吴四方在酒坊关了三日,前两天还有精力闹,大骂赵逢春丧良心,骂他自己的亲爹都敢关,不得好死早晚托生畜生道。
到第三天吴四方开始慌了,这黑漆漆的屋子一股难闻的味道,夜里还有老鼠来回爬,他又饿又怕,跪在门口开始求饶。
然而除了晌午的一个干巴馒头和一碗水外,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吴家兄弟也来府城找过人,但他们并不知道他爹去的是哪家酒楼,往往刚进去打听几句就被人撵了出来。
一直到第六天,陆遥才来到酒坊。
“主子,您来了。”陆十六见到陆遥很高兴,小跑着过来请安。
“那人还关着吗?”
“关着呢,就是之前死过人的那间屋子。”
陆遥拿手点了点他,陆十六嘿嘿笑了两声,“听马宽说他把二东家卖进牙行,还害得他被打断一条腿,就想着帮二东家出出气。”
陆遥朝那间屋子走过去。
木门紧锁,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死了吧?”
“没有,今早上还在哭呢。”
陆遥抬了抬下巴,陆十六掏出钥匙打开铜锁,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屎尿的骚气熏得陆遥睁不开眼,吴四方蜷缩在墙角,像一条濒死的老狗。
陆遥想起第一次看见小春的时候,那孩子也是待着这样的地方,不光饿得不成人形,一条腿还是断的,若不是他们把人救出来恐怕很快就死在里面,合该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把人拉出来涮洗干净,换身衣服。”
“是。”陆十六叫人过来帮忙,把吴四方拉到院子里,吴四方以为对方要杀他,吓得嗷嗷直叫被抽了几个耳光才闭上嘴。
几桶水浇下去把身上的脏污洗的差不多,又找了套下人的衣服给他换上。
“给他点吃食。”
陆丁端着一碗粟米粥过来,吴四方看着粥饿的直咽口水,但却不敢动手去拿,生怕惹得贵人生气再把他关进去。
陆遥扔了一锭银子在他面前,“吃吧,吃完饭拿着这锭银子回家,记住别再来府城了。你既卖了他,你们父子的缘分就尽了,若是下次再敢来找他,就不是关几日这么简单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吓得吴四方□□一热,直接便溺了。
他哆哆嗦嗦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把里面的粥喝尽,抓起银子就被两个壮硕的下人拎了出去,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再提来府城的事。
*
六月十六,诸事皆宜,陆遥叫了一大家子过来帮忙搬家。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该置办的都提前买回去了,余下的也就是各人的衣裳和被褥。
大清早,陆林、王有田和葛长保赶着车过来。
陆云和陆苗坐在车上跟着一起来的,胡春容月份大了就没折腾跟老太太留在家里看孩子。
几辆骡车和马车载着行李来到长容街。
何府的牌匾已经摘下,
换成了紫气东来的牌子。
陆云仰头看着大门上的字忍不住感叹,“这门房真气派,看着比五弟家还大。”
旁边葛长保笑道:“我们那边是两进的宅子,确实不如三哥这边宽敞。”
不多时赵北川赶着马车停下,陆遥和几个孩子陆续下了马车,打开大门招呼其他人,“快进来吧。”
大伙拎着车上的行李进了院子。
一进二门,瞬间被这精致的庭院震惊住,“好家伙,这院子真漂亮啊!”
宽敞的院子里种着花草,假山重叠,门口的海缸里几朵荷花开的正娇艳,嫩粉色的花瓣轻轻摇曳,每一朵都有盘口大。
顺着中庭往里走,就能看见正房,高大的房子用的都是极好的粗粱做榫卯结构,房檐飞翘看起来浑宏大气。
“快进屋。”所有的窗纸都是新换的,显得屋里格外亮堂。
葛长保上次来没仔细看,如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道:“这房子五千两银子买的真值了,光这屋里的家具都值个几千两。”
“多少银子?!”陆林和其他人同时惊叫出声。
“五千两啊。”
大伙震惊的看向陆遥和赵北川,之前只知道他们有本事,却不想能拿出五千两银子买座宅院!
震惊过后便是敬佩和羡慕,自己可没这点本事,就算给他五千两银子他也舍不得买这么大的宅院。
陆遥一边领他们参观一边道:“家里孩子多,再过几年都该成亲了,院子买小了怕住不开。”
葛长保道:“是这么个理,我那边的院子都觉得有点买小了,过些年家里添了孩子,再攒攒钱换个大的。”
他现在升为游骑将军,俸禄涨了不少,权力也大了不少,手里不缺银钱。
陆遥道:“我打算把娘接过来住些日子,这边宽敞石头和金子也跟着过来住。”
“行,娘还没住过这样大的新房子,肯定觉得新鲜。”
大伙转了一圈,最后在正厅坐下歇息,陆遥让下人去烧水泡茶,这几个仆人都是新买的,两个小厮,两个粗使的婆子和一个灶上娘子,负责照顾他们日常活和打扫卫生。
陆林忍不住感慨,“真好,以后你们在府城也算是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