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询问,刘尧没有立即言语。
而早已甩手不干的张敬坤,忽然直起身子。
很显然,经过了那么多事件,围绕着范忠谦的整个案子,终于触碰到了核心。
唐峻就是打开核心的那把钥匙。
但是,还不到让整个案件告破,使得牵涉其中之人受到应有惩罚的时候。
唐峻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白明微。
然而从白明微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庞之上,他领悟到的是绝望——找不到赃物,他所有的指控都会沦为一场笑话。
他原本以为可以出一口恶气,莫非孤注一掷的结果,还是成为别人的替死鬼么?
他不甘心!
好不甘心呐!
范忠谦的目光,挨个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唐峻身上。
他忽然指着唐峻,大声质问:“你陷害本官!究竟是何居心?!”
声音虽然受到嘴肿的影响,有些含糊不清。
但绝对中气十足。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满满的自信与得意。
自信没人发现这最重要的证据,得意他的小心谨慎,还是有了回报。
唐峻哑口无言,竭力解释:“我没有诬陷你!桩桩件件都是真的!”
“真的?”范忠谦唇角挑起,“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就是空口白牙,胡说八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容你随意攀咬诬陷!”
唐峻面红筋涨,仍在强调:“账本上记载的每件事情都是真的!我没有半个字虚言!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所为!”
“住口!简直满口胡言!”范忠谦再次打断了他,“再敢向本官泼脏水!构陷本官!本官绝不容你!”
唐峻望着昔日主子振振有词的模样,他不明白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分明他知晓了所有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有账本记录。
为什么他还如此被动?
为什么他还无法证明旧主有罪!罪大恶极!
是因为,他从头至尾都只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子么?
是啊,棋子。
他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却永远无法掌控全局。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想到这里,唐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双膝一软,瘫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范忠谦目光一闪,却是露出痛惜的神色:
“唐峻啊唐峻,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你依旧耿耿于怀,为此不惜用命来害我。”
“要不是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是早就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念在多年的感情,我对你仁至义尽,但你……”范忠谦痛心疾首,“太令我失望了!”
听到这里,唐峻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震惊。
可见他都不知道,究竟耿耿于怀哪件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范忠谦冲着刘尧拱手,一脸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说的模样:
“殿下,为了臣的清白,有一件事臣必须要说了!若非逼不得已,臣实在不想旧事重提。”
叹息一声,范忠谦缓缓开口:“殿下,唐峻与臣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臣的父亲将他视若己出,而臣亦视他为手足兄弟。”
“与臣青梅竹马的丁氏,也就是臣的女儿蕊娴的生母,曾是唐峻挚爱之人。”
“但丁氏对臣有意,不惜做妾也要委身于臣。唐峻因此几乎与臣决裂,一辈子的情谊险些毁于一旦。”
“臣也曾想着,或许可以成全他们,然而丁氏不愿意,臣也没有办法。”
“最后只得为唐峻改变身份,多番奔走疏通,为唐峻安排一个小吏的职位,以示弥补。”
“臣本以为,这样做可以打消唐峻心底的不满,没想到他竟然怀恨于心多年,竟用这种手段想要陷臣于不义之地!”
“都是臣的错,臣低估了人性,不知道人心坏到如此地步……哪怕早就察觉唐峻有异样,也因为觉得亏欠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范忠谦竟掩面哭了起来。
仿佛被伤透了心。
唐峻看着范忠谦,一时目瞪口呆。
而那份震惊,也很快就转变为愤怒。
“你胡说!”
唐峻忽然暴起,揪住范忠谦的衣襟。
眼眶爬满红血色,目眦欲裂:“你怎能颠倒黑白!去污蔑一个已死之人的清白!”
范忠谦任他推攘,一派从容的模样:“唐峻,你急了,就说明我触及到了你不愿意被提及的隐私,所以你恼羞成怒。”
唐峻咬牙切齿:“她都死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利用她?!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此生才会被你如此折磨!最后不得好死!死了也不得安息!”
范忠谦捏住唐峻的手腕,眼波忽然凌厉如刀。
他凝着唐峻,一字一句地询问:“如果本官没有说错,你就不会如此着急。唐峻,你依然在意她,不是么?”
“如果本官说错了,那你就用事实来反驳本官,告诉大家本官哪里说错了,而不是一厢情愿地利用你狭隘的心思为她打抱不平。”
“我!”唐峻似要开口,可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