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与雅间之间,仅有一墙之隔。 因为这是客人喝酒消遣的地方,划拳的、撒酒疯的到处都是。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商议机密。 所以,这所谓的一墙之隔,不过是一扇可以往左右拉开的门,在中间将两边隔开,变成了两个房间。 萧重渊话音刚落,那扇门便被拉开。 刘昱就坐在雅间的桌前,手中握着杯子,目光却落在躺地不起的尸首之上。 尸首眉心竖着一根筷子,便是这根筷子,在瞬息之间,要了一大高手的命。 刘昱的目光,不过停留在尸首上片刻。 接着,便抬眸看向萧重渊。 “摄政王,你无缘无故杀了本宫的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萧重渊轻笑一声:“不若你让刘泓来和本王谈,这笔账应当怎么算?” 刘昱双眼迸出危险的光芒:“摄政王直呼父皇名讳,好生没有礼貌。” 萧重渊反问:“你父是东陵的国主,本王是西楚的主宰,太子你来论一论,本王无礼在什么地方?” 刘昱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他拱手:“摄政王说的有理,是本宫捋不清,还望摄政王见谅。” 萧重渊没有言语。 这叫刘昱有些进退两难。 他看向白明微,似乎希望白明微能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岂料白明微却表现得若无其事。 元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刘昱身边的另一名侍卫上道,连忙冲白明微低喝一声:“白明微,见到太子殿下,你还不下跪问安?!” 白明微慢条斯理起身,朝刘尧拱手:“臣,见过太子殿下。” 这时,元五开口了:“东陵太子,架子还真大。不过我们三人私下见面,太子殿下横插一脚也就罢了,还跑来这里逞威风,会不会太搞笑了?” 事实上,他这话说得实在诛心。 他把三人的会面说成“私下会面”,这要是有人较真了,那白明微就是通敌叛国的贼子。 刘昱的目光,霎时就落在白明微面上。 然而白明微什么都没有解释。 刘昱自以为拿捏到白明微,他冷笑一声:“镇北大将军的交际可真广泛,左一个,右一个,又是北燕,又是西楚的。” 白明微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刘昱的话。 这叫刘昱十分恼火。 这时,萧重渊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比刘昱的更显嘲讽。 但见他忽然倾着身子,面对刘昱的方向,露出轻蔑的表情:“怪不得,东陵需要文人和女子去御敌。” 刘昱不敢得罪萧重渊,语气倒是好了不少:“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重渊的语调,毫不掩饰的嘲讽:“本王的意思是,不仅刘泓没用,你更没用。” “你!”刘昱恼羞成怒,可很快又恢复如常,变脸堪比翻书。 他说:“摄政王,言重了。” 他怎会不知秦丰业和元贞帝想要让令宜与萧重渊和亲的事? 一旦令宜和亲西楚,那么他就是西楚摄政王的大舅子。 他会因此得到西楚的支持。 自然,再大的怒意都得忍下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他还是天命所归的储君,未来东陵的主宰。 但是他的示好,并未换来萧重渊的适可而止。 萧重渊面上嘲讽更盛:“镇北大将军请本王与元大人品酒,目的是将东陵的酒卖向北燕和西楚,为你东陵国库增收。” “但是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揣测你的臣子居心不良,更是用左拥右抱这种话形容你的臣子。” “你说,你这样的储君,是不是很好笑?也就怪不得你东陵需要女子去疆场厮杀,而你这些刘氏子孙只顾着苟且偷安,勾心斗角!” 刘昱的面上已经挂不住了,但萧重渊给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值得他咽下这口气。 于是他开口:“摄政王怕是对本宫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已经极力表现得正常,但还是听得出每个音节咬字都很僵硬。 萧重渊换了个姿势,身子往另一个方向轻轻倚靠。 他的话语,透着漫不经心的鄙视:“本王有误会么?你和令宜还真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妹,想法都想到一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