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公主是皇上亲姐,皇上私底下如何,你又如何知道?”
尉迟连平以前就是武肃帝麾下的一员猛将。
他们这些心腹随他上阵杀敌,也一块风餐露宿过,同吃同睡,哪儿还有什么隐秘。
他意有所指地道:“公主可看错了,要我说那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尉迟连平想了想,举了个极为粗浅的例子。
“就好比说,刚才来诊脉的那姑娘,腰细的一握就能折,要是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的。”
华昌长公主把茶壶扔了过去,咬紧牙。
“你给本宫滚出去!”
纪青梧就这么和被赶出来的驸马爷,在门口,面面相觑。
方才,她的笔落在了厅中的桌子上。
医者的笔,写顺了就不愿再换,所以当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忘记带笔,就又折返了回来。
不想却听见这话。
而后伴随女子气急的吼声,尉迟连平就推开门出来了。
纪青梧根本躲避不及。
尉迟连平就算再粗枝大叶,也觉察出尴尬来,他越描越黑。
“我就是举个例子,况且我说的是实情,没夸大。”
什么是实情......
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么......
纪青梧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低眉臊眼地轻嗯了一声。
“你别不信,你试过就知道了。”
尉迟连平留下这一句,就大步走远了。
纪青梧闭了闭眼,又睁开,到底没有勇气进去,在长公主面前取那只笔,耳根发红地离开了。
*
太后的寿宴。
作为母家的纪氏一族全都到场了。
纪青梧抱着啾啾,坐在席面的角落处,嘱咐道:“啾啾,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吃东西也不要太大声,我们做个小小淑女。”
临安城的水养人,才几个月,小丫头出落的更加水灵,粉面桃腮,可爱得紧。
啾啾摇头晃脑的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啾啾,君子好逑。”
窈窕啾啾?
纪青梧轻捏了捏她小肚子上的肉肉,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席位有人落座,引来几声压抑的惊呼。
是谁引起骚动......
纪青梧也看了过去,立马惊讶地提眉,原来是黎承训,他竟也来参加太后的寿宴。
这等俊朗的样貌,在满是人中龙凤的皇宫依然出挑。
只是,这次是小规模的家宴,黎承训还未殿试,没有一官半职,是以何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纪青梧心有疑惑,隔着几排人,和他遥遥相望,接触到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先转了头,在太后寿宴总不好太放肆。
啾啾窝在她怀中,童声稚嫩地道:“阿娘,那个公子好漂亮。”
纪青梧弯了弯唇,问道:“啾啾喜欢他吗?”
“喜欢,啾啾长大要嫁给这个漂亮公子。”
纪青梧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好,待会儿你亲自去问问,看他同意否。”
永王携永王妃入了殿。
没多久,华昌长公主也款款落座。
毕竟是当朝太后的寿辰,长公主就算再不喜人多,也要出席。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长长的一声通报,众人起身跪拜。
太后穿着紫红凤袍,裙身用金线绣着凤凰和祥云等吉祥图案,今日因是自己的万寿节,打扮得庄重又华丽。
跟在太后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头戴金冠,粉红色绣百蝶度花席地宫裙,既贵气又俏皮,应当就是最受宠的庆云公主了。
庆云公主娇声道:“母后,儿臣祝您寿与天齐,福如东海,日月增辉,春秋不老。”
太后笑道:“看着你一天一天大了,也快到择婿的年纪,哀家怎么会不老。”
庆云公主拍了拍手,小太监立马呈上来一件黑漆描金花香几,做出如意造型,底下是金漆圆珠,可以内置香炉。
永王站起来,走到近处,细看了看道:“这么精巧的香几,也就皇妹可以寻得了,倒叫我这个做兄长的汗颜了。”
“三哥,你给母后准备了什么寿辰礼,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永王妃也上前,双手呈上一物,沉静地道:“殿下和臣妾,为母后准备了一套五彩刺绣藏文佛经书。”
永王妃是阁老之女,是有名的才女,这礼出自她手,定然不会差的。
“哀家知道你们都孝顺,送的都是可心的礼物。”太后满面喜色地命石溪收了起来。
庆云公主望着太后身旁的空座,问道:“母后,皇兄怎么还没有来?”
“前朝事儿多,想是一时被绊住脚了。”
参宴的人,一轮又一轮地送上贺寿礼,纪青媛送了请高僧开光加持过的琉璃香灰手串,也得了句夸。
很快,就轮到了纪青梧,她让啾啾乖乖在座位上坐好,提着裙摆走到殿中。
“太后娘娘,臣女听闻您夜里偶尔会头痛发作,特为您制了一个祛痛良方。”
她白净的双手,呈着一张薄薄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