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个都知道这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她们见小五一切安好,就放下心来。
纪青梧也没有在门口多停留。
等她走后,四海就盯着面前的梧桐树,沉默不语。
没过多大一会儿,屋内的门打开,出来一人,走到院落大门附近。
四海扭头去看,发现是纪青梧身边的小丫头兰芝,她抖着手把一个淡黄色的瓷盒递过来。
“小姐说,这里边的药膏对治疗皮肉伤有奇效,请大人务必要用。”
三川还想推拒,四海直接拿在手心中。
等婢女慌不择路地跑远,他把瓷盒塞进三川的衣襟中,道:“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他满身的鞭痕,不就是因为她。
三川严肃地告诫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要是下次还是如此,这鞭子很快就要抽到你身上了。”
四海不忿地扭头,继续盯着那棵梧桐树。
梧桐苑的晚膳,也是送到屋内用的。
兰芝道:“这些都是大夫人身边的春华姐姐亲自送过来的,说是做了您爱吃的玉丝猪耳脆,野鸡丝酸菜,还有奶皮烧饼。”
纪青梧打开食盒,香气诱人,可是最底层哪里有奶皮烧饼,只有几个圆圆的戗面大馒头。
她眉毛一挑,掰开馒头,里边果然有“馅儿”。
用防油纸包着一张字条,用着梅花小楷写了今日在慈宁宫的所见所闻。
乔氏得知女儿受了欺负,回到安居苑越想越气,特地把纪长彦受到了刑罚告知于她,好让她解解气。
纪青梧看完就把字条烧了,她垂眸看着它被火光燃至灰烬。
她发现自己冷血的可怕,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纪长彦可怜。
他本就该死,杀害御史本就是大罪,是牵连家族的重罪。
更何况是他辱她在先,给她下了那种淫乱之药,稍有不当就会殒命,谁的命也不该被轻贱。
纪长彦这种死法就是应当。
纪青梧看火光看久了,眼前一片橙红,这焰火仿佛也烧进了她心里。
她心内只觉得还不够,永王的觊觎之心不死,以后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树欲静,而风不止。
可永王是太后亲子,是皇帝的弟弟,但那又如何!她要断了这棵树的根系。
*
前御史严宗让被害一案,三日之内就结了案。
行凶之人正是纪长彦和五个手下,六人全部招认。
纪长彦仍关押在诏狱,据说是用大补的药吊着命,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皇帝念在他是太后母族,所以法外开恩,给了他照顾。
但此事并没有牵连纪家其余人,只查办了纪长彦一人,导致了御史台的臣子对纪家和太后的意见很大。
永王接连几日告病,称在王府中养病。
早朝之上,段鸣风从皇城司副使被皇帝擢升至正使,黎承训也官升一级,但他还有个更大的喜讯。
他与庆云公主的婚事已提上日程,内务府和光禄寺一同办理公主驸马大婚之事。
这边,纪青梧也解了禁足。
当日下午,她就跑去了忠勇侯府。
“大姐姐,我来给你请平安脉来了!”纪青梧人刚进宁华堂,她轻快的声音就已经传至里屋内。
靠在榻上的纪青容忙推了陆倦一把,急忙整理着衣衫和鬓发。
春杏也没说大姐夫在家中,纪青梧进门后,两人也已经分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可能是自身有了与亲吻有关的经验,见到长姐容色泛粉,红唇湿亮又有些肿,就知两人之前在做什么事了。
一屋三人,两个都心虚。
纪青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抿着唇不敢看他们,大门开着,还是青天白日的,她也是实在没想到......
在五妹看不见的角落,纪青容伸手拧了陆倦一下。
陆倦只是挑挑眉,神色轻松,还透着一缕餍足。
他开口道:“五妹来了,你们姊妹说话,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
纪青梧见大姐夫离开,顿时自在多了,走上前坐在红漆木的团凳上。
问道:“大姐姐,你这些天身子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纪青容笑道:“你刚解了禁足,就第一个来看望我,我哪有不好的道理。”
纪青梧凑过去,先给她诊了脉,又根据她的月份和体质,细致地调了药方。
而后状似无意地道:“大姐姐,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有位手帕之交也是子嗣艰难,想要找我看看?”
纪青容目光顿住,这是在她刚有孕时,偶然提起的一句话,没料到五妹竟然一直记得。
可是出了纪长彦把她送到永王床榻这样荒唐之事,这事儿就不好再提起。
她那位手帕交.....
纪青梧眸光清亮,问道:“大姐姐,前些日子我憋闷得很,正好现下无事,医乃仁术,为需要之人解决问题,我也觉得心中愉悦。”
“我那闺中好友,你也在太后的寿宴中见过的。”纪青容打量着她的神色,道:“就是永王妃,陶婉音。”
陶婉音是阁老的嫡长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