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容是忠勇侯府世子夫人,大大小小的宫宴去过不少,她自是认得皇帝的模样。
她很想把那男子当成是和皇帝长相相似的其他人。
但奈何武肃帝样貌太出挑,气势又是独一份的慑人,她想认错都难。
武肃帝为何会出现在此?看样子,还在望着她们的方向。
纪青容想着,皇帝也许是有旁的事要微服出宫,恰好看到忠勇侯府的马车,多看几眼罢了,于是便坐在马车中未动。
纪青梧走到车窗附近,这窗子有些高,她要仰着头和小丫头对话。
“啾啾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吵到大姨母?”
啾啾摇头,委屈巴巴地道:“阿娘,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肯定是外边有了新宝贝,就藏在这个寺里。”
纪青梧举起双手,道:“苍天可鉴,我可没有别的.....”
这话不对,她确实还有个宝贝,正是在宫中的元珩。
纪青梧止住了话,想换个别的表达。
见阿娘说着忽然卡壳,小丫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时飙泪,极为伤心,哭得声音洪亮。
怪不得阿娘好几日都不和她在一块,原来是真的有了更听话更喜欢的宝贝了!
小孩子说哭就哭,没有任何预兆,纪青梧正头疼地想着,她要如何解释。
还没等她开口,啾啾的哭声忽然变小,抽抽搭搭地看着她背后。
熟悉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纪青梧微讶地回头,就见到一片绣着兰花的云白衣袍。
武肃帝从啾啾从马车中钻出后,就一直望着这娘俩,他本不欲过来。
只是她们没说几句,小姑娘就扁着嘴哇哇大哭。
见他走过来,啾啾止了哭,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
武肃帝沉声问道:“哭什么?”
纪青梧都不好意思把这个理由告诉他。
马车内的纪青容从车窗间隙看到皇帝走近,就连忙扶着春杏,下了马车。正要行礼时,武肃帝没看她这边,只是稍抬了抬手,她退到了一边。
可反观五妹妹,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安,纪青容心内更诧异了。
皇帝虽是微服,但身上仍旧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凌厉气势。
可纪青梧就这么神情柔和地站在武肃帝身边,看着他和啾啾之间说话。
两人其实站的不近,是守礼的距离。
可纪青容就是觉得,两人之间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密之感,好像英武的皇帝身边,就合该立着这样的女子。
啾啾记性好,上次在宫宴见过武肃帝,知道眼前的人是有权有势的皇帝陛下,可以惩治天下之人,她撅着小嘴,开始伤心地告状。
“阿娘刚才不见了很久很久,她把她的新宝贝藏在了那个寺庙里。”
纪青梧和武肃帝目光相撞,她略带心虚地转开。
方才耽搁的时间,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强压着她不放,把她按在柳树下,软腰都被那双铁臂勒得生疼。
武肃帝神色未变,略带不解地道:“就因为这个,哭成这样?”
啾啾眼里包着一汪泪水,仿佛天快塌了一样,苦兮兮地道:“阿娘她不是最爱啾啾了,她有了新宝贝。”
童言稚语,让武肃帝啼笑皆非。
啾啾见他笑话自己,羞恼着控诉道:“你没有当过阿娘最爱的小宝贝,你不懂我的感受!”
小丫头还不忘摇头晃脑地来补上一句:“夫子讲过,没有身在其中,何来感同身受。”
诚然没有当过纪青梧“宝贝”的武肃帝,被啾啾的话一刺,顿时忽然也能理解,啾啾为何如此伤心。
他沉默地颔首。
啾啾又流出两行伤心的热泪。
在一旁看着的纪青梧,见皇帝被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弄得败下阵来。
只能她出马了。
她轻声哄道:“阿娘还是爱......”
却被武肃帝出声打断道:“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啾啾眼泪汪汪,大眼中满是疑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纪青梧红唇微张,讶异地偏头看向身旁之人。
武肃帝耐着性子讲起道理。
“若想坐稳你阿娘心中最爱的小宝贝的位置,就要凭你的本事,要看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她爱的,而不是用哭闹博得同情。”
听到此话,啾啾的眼泪像是有开关,立即关上。
要做阿娘最喜欢的宝贝,她就要表现的最最好。
她眨巴着大眼睛,迅速从车窗消失了,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纪青梧这个身量看不清马车内发生了什么,偏头去看他的表情。
武肃帝看着小丫头撅着小屁股在倒腾什么,眸中隐隐有笑意。
没过一会儿,啾啾小手捧着一个小布兜再次出现。
“阿娘,给你。”
纪青梧看了眼,就知道这是小丫头平时攒的糖糕。啾啾会把爱吃的东西攒到最后再一起吃,眼下这几块糖糕就是她最心爱之物。
武肃帝的话,被啾啾听了进去并立刻做出行动。
小丫头的粉嫩小嘴里还说着:“以后啾啾会给阿娘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