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馆。
夜风送爽,可屋内却越来越热,炙热的温度不仅来自于他。
还有她。
她的脑子被过于汹涌的情潮搅得一片混乱,她难受得很,其实她的身体并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还不知羞耻地想贴着他。
当他的手探到她的裙摆之下,纪青梧的眼眸瞬时恢复清明,她反应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
她和他似能吞噬一切的黑眸,执拗地对视着。
武肃帝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阿梧。”
极尽缠绵之态,像是还含了丝祈愿。
纪青梧却没有犹豫,她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挪腰远离他的碰触,以无声又明晰的拒绝,作为结束。
在她还没想清楚之前......
不行。
一时之欢,和久时的自由自在,她还是明白孰重孰轻。她不能再因为身体上的牵扯,影响她对两人关系的判断。
而且,纪青梧心中一角还保留着对曾经那夜的恐惧,一想到那时被宛若被利刃劈开的感觉。
她攥紧了手指。
太疼了,不是一般的疼。
因有生子系统的帮助,她生孩子时都没这么疼过。
纪青梧小脸皱紧地扫了扫他胯间,适才被男色诱惑的身体,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不行不行不行。
她的态度因为此事变得更坚决了,在他要吃人的深暗目光中,她推开他,逃命似的离远了。
少顷。
皇帝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渝宗。”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李渝宗,赶紧领着宫人进来伺候。
十二盏玉勾云纹的宫灯,缓缓亮起。
屋内的两人分坐在桌案两侧,表情各异。
武肃帝的眉头紧锁,眉间阴霾密布不散,难掩沉闷不悦的气息。
李渝宗本来是喜滋滋地进门,可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就飞快低下头,他嘴边的笑赶紧收回去,心中纳闷。
跟在皇帝身边十来年的李渝宗,就没见过主子脸上出现过这种古怪的表情。
这竟然是......欲求不满的神色。
可方才,他在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不对啊!
那一声声娇吟和啜泣,听得他都心颤。
虽然他是个无根的太监,但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个阉人,也做过男人,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李渝宗心中暗叹,皇上不愧是皇上,能忍寻常人不能忍之事,在这种情势下,还能硬生生地停下来。
但也因此,对这位磨人的纪五小姐更加拜服,惹得皇上起了火是本事儿。
但又能让皇帝憋住火。
这位,实力不容小觑!
再抬脸,李渝宗已经切换成苦大仇深的脸,眼神带着浓浓的担忧,看着自家欲火难耐的主子。
武肃帝依旧沉着脸。
纪青梧不经意间和这位李大总管的眼神对视上,接收到他眼里的多种情绪,有不解,有惊诧,有佩服。
甚至还有无声的谴责。
那眼神,活活像是她欺负了他尊贵的陛下一样。
她有吗?
被欺负之人是她吧。
纪青梧默默转头,避开视线。
馆中的灯光大亮后,纪青梧这才看清楚了这屋子中都有何物。
博古架上的金枝玉瓶们,就不用提有多精贵了,那满墙的字画,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典藏,随便拿出一幅就是流芳百代的传世佳作。
书桌正对面的那面墙,还挂着众多先贤的人物画像,画得栩栩如生,可以想到这些名流大家在世之时的风华。
但是,纪青梧一想到刚才他们在这些画像面前都做了什么,仿佛在被这些人注视下乱来,她的脸就止不住地烧,刚下去的热,又烘了上来,白嫩双耳变得鲜红欲滴。
她是第一次进来这馆中,皇帝却是常客,可他仍旧无所顾忌地行事。
那位“罪魁祸首”,还在喝茶静心。
加热的茶炉早已经熄火,茶壶凉了许久,李渝宗上前道:“陛下,这茶水已经凉了,饮多对身体不好,奴才给您换壶新的。”
武肃帝火气正大,声音还留着哑意。
他沉闷地道:“聒噪什么,茶水再凉,能有朕的心凉吗?”
心凉,但身体的火正旺。
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这话很明显意有所指,至于指的人是谁......
李渝宗迅速垂头,悄悄退到一边,打算继续当透明人。
纪青梧眨了眨眼,也装作不知道皇帝的话中含义。随后,低头垂眼,也跟着李公公退到了柱子边。
两人站在一处,李渝宗倒抽一口气。
他细长的老眼瞪大了两倍有余,赶紧用着气声劝道:“纪小姐,您跟着过来干什么,还不上前伺候去。”
纪青梧用手指挡着唇,低低道:“李公公,陛下不需要人伺候,正在静心,我要是此时过去,也是打扰了陛下。”
李渝宗靠近,是聒噪惹皇帝心烦。
纪青梧在身边侍候,令皇帝升起的是另一种火气。
武肃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