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声音震动着纪青梧的耳膜。
“但朕没有说,你可以去几次。”
加上昨日,纪青梧统共就去了两次。
他正言厉色地道:“陶氏那个泥菩萨,你管她作甚。”
纪青梧声如蚊哼地道:“那不是泥菩萨,是个金菩萨。”
既然武肃帝知晓她昨天就去过安乐堂,她为何要去,因谁而去,想必皇帝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纪青梧继续道:“我不是为了王妃而去的,是为了自己。”
她冲着殿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门外还跪着两人。
武肃帝早就有心惩治卫廷,不过还未到发作之时,纪青梧这招粗浅了些,但却有奇效。
纪青梧每回都能精准捏住永王的命脉。
而满朝上下,能让卫廷吃这个哑巴亏的,也就属有权有势又爱胡作非为的永王。
令永王和卫廷犯到他的眼前,这时他再借机敲打一番,恰如其分。
纪青梧望着他的眼,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肯定地道:“陛下心中在偷笑。”
武肃帝视线向下扫过:“你把这身衣裳脱了,朕可以明着笑。”
被皇帝陛下的奇怪脾气搞得不敢有脾气的纪青梧,托着自己的脸颊。
笑道:“那这样,陛下不看脑袋以下的地方,就看这张脸,如何?”
纪青梧觉得这张脸还是拿的出手的,奈何皇帝不肯买账。
武肃帝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淡声问道:“朕就这般爱看你?非要看你不成?”
自信心受挫的纪青梧,推开他就往殿外走,也不管她如今是不是披散着头发,仪容不整的模样。
没走几步,就被人大力拉住了手腕。
武肃帝在伸出手臂的时候,有片刻犹豫,手本来是奔着手感极佳的细腰去的,中途拐向了那截皓白的腕子,足见有多看不上她那身粗布衣裳。
纪青梧又被他拉回了身前。
她这回沉默着,垂着头,看着地面光可照人的砖石。
武肃帝低声哄道:“阿梧还真说对了,朕爱看得很,一日不看,就吃不香睡不实。”
纪青梧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武肃帝捏住她脸颊的肉,道:“你有看陶氏的时间,为何不来看朕。”
纪青梧被迫抬头,却也没看他,也学着他刚才冷淡的模样。
“不是昨日就见过。”
他手中用劲儿更大,捏得她脸疼。
纪青梧抓住他的手,想扯开,却被他反手攥住。
“阿梧还好意思说昨日,朕这脸上的牙印,在早朝前才堪堪消了,差点儿没在朝臣面前丢了大丑。”
说起这个,纪青梧抬起头,仔细地瞧他的脸,只见肤光如暖玉,没留下任何痕迹。
她没有任何心虚,气势十足地道:“这怪陛下,不怪我。”
谁要他要在那时候,还得寸进尺。
纪青梧道:“今日的事情也怪陛下,不怪我。”
武肃帝挑起眉毛:“这事情如何能赖在朕身上?”
纪青梧道:“我今日也是为了陛下才会去安乐堂的。”
武肃帝微讶地问:“果真,为了朕什么?”
纪青梧道:“上回陛下跟我提及过,朝堂上有条大鱼正是陶阁老,我与永王妃交谈时发现了怪异之处,陶阁老背后,许是还有更大的鱼。”
武肃帝眸光亮了亮,满意地颔首,道:“阿梧发现了何事?”
纪青梧道:“这陶阁老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他背后之人,也与他有着同样的恶行。”
她提供了这条线索后,邀功道:“陛下不该生气,反而应该奖励我才是。”
武肃帝直接道:“就奖励这身衣服,可以给它留个全尸。”
说完,就打横抱起纪青梧,把人带到了内殿。
说着留全尸,也就是没像之前的那套海棠红长裙般变得粉碎,但也没好到哪去,衣衫的暗扣全部崩裂,只能颤颤巍巍地挂在身上。
衣裳被武肃帝轻而易举地除去,在纪青梧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中,她最终得到一条可以避体的雪青色直领对襟披风。
纪青梧跪坐在榻子上,正在系着围绕在颈部的飘带。
一旁的武肃帝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等她系好,他才伸出手来。
长指勾动着这根月白色飘带。
纪青梧以为他只是手中缺个什么撩闲的物件,并没在意。
继续道:“陛下,永王妃的胎像不太稳,我过几日还要去安乐堂,送些保胎丸子给她。”
武肃帝没说话,缓缓抬眼道:“你还想再去?”
纪青梧思索片刻,问道:“可以请李公公帮我去送吗?”
李渝宗是皇帝的人,纪青梧也希望借着李公公的面子,安乐堂的婆子们可以对陶婉音照顾些。
陶婉音是可怜人,她只是想给她行个方便。
武肃帝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早在命李渝宗去安乐堂带人之时,就做好了决定。
他沉声道:“若是陶氏劝得动永王。”
纪青梧往前挪蹭了些,期待地道:“陛下就会答应让李公公去送药!”
武肃帝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