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慌了神,慌不择路想要冲出去。
可惜,丹娘早就有所准备,就等他自投罗网,哪里能跑的出去?
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她身边得用的粗使婆子。
拿捏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两下,韩望就叫婆子们逮住,按在地上狠狠挨了几板子。
他哪里吃得消这样的苦楚,当即哭喊求饶不断。
佛堂内,一片哀嚎。
门外,丹娘冷眼旁观。
既起了这个念头,还不知悔改,多次试探,她若是不给个厉害给他瞧瞧,还真当自己是面团捏的不成!
足足挨了数十下,韩望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稍微动一下都火辣辣一片。
“婶子、婶子饶命!”
他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那张原本斯文俊秀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出曾经的玉树临风。
丹娘冷笑连连:“回去告诉你那位姑祖母,就说是我说的,往后你别来我跟前凑,她若是想告状,只管叫她与她儿子说,大不了闹开了,我倒想瞧瞧,最后是谁没脸。”
说罢,她上前一伸手,拽起韩望的衣领拖着就往外走。
他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挣扎。
可惜,对方的力道之大,远超他的想象,不但没挣脱,反倒惹得自己平地摔了好几下,脸都摔肿了。
丹娘就像是拖一条死狗似的,将人从内宅一路拖到了外院,一把丢在家塾门口。
狠狠出了一回力气,她顿觉气都顺了。
拍拍手,她道:“
赶紧回去收拾行囊,给你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之后还不离开,我就当着家属这些先生学子的面前再狠狠打你一顿。若想挨打,那你就尽管延误!”
丢下这话,她扬长而去。
韩望只觉得丢人至极。
家塾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大家困惑不解,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韩望为何惹恼了侯府夫人。
明明上回子沈夫人来时,他还是众人艳羡的对象。
侯夫人亲自陪同,沈夫人专程看望,可给了不少吃穿用度,足以羡煞旁人。
如今可好,用跌落云端都不足以形容此刻他的狼狈了。
咬着牙匆匆回到厢房整理东西,韩望悲愤交加。
江兴朝进来想帮忙,还未开口,就被他吼了一句:“你来作甚?!是要瞧我的笑话不成?!”
“我只是想来帮你,罢了……”
江兴朝摇摇头,转身离去。
韩望自然也不会挽留,口中碎碎不断:“谁要你可怜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会读两本书罢了,又有什么能耐的!今日我是落魄了,来日可不好说!”
说起来,他身体里那股异样还在流窜,偏生那一顿打实在是够疼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碰撞,惹得韩望越发不自在。
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位侯夫人是如何知晓那本佛经有问题的?
韩望灰溜溜地回到沈府。
他压根不知,在他出门之前,抚安王府的一封书信已经提前送到了。
沈夫人看完,大为光火。
见
着韩望,自然如火上浇油,越发不能忍。
屏退左右,她怒道:“你究竟想作甚?!怎能蠢笨至此,叫她察觉了?!”
“侄孙也是没法子了啊……”韩望顿觉委屈,跪在跟前又开始抹泪,“那侯夫人却是个滴水不漏的,内外两院分开,侄孙如何能得以亲近?您又催得紧,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将那足以迷了神志的药粉混合在墨里,再誊抄到纸上,送了佛经到她跟前,只要她翻阅一会子,这必能起效的呀。”
韩望想想还觉得很不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
沈夫人闭了闭眼睛,摆摆手,浑身无力:“赶紧收拾东西回你老家去吧。”
韩望大吃一惊:“姑祖母!!您不是说了,只要侄孙来了,您便能帮侄孙在圣京站稳脚跟的吗?”
如今科考场子都没进去,正经读书也没几个月,沈夫人竟然开口撵人了,他如何接受得了?
沈夫人冷笑:“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个儿不中用。”
“姑祖母!!”
“还不速速离去,看在你是我同宗同族的份上,我也不能对不住你娘老子,赶紧滚吧。”
这话一出,她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然。
跪在下头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哆嗦着退了出去。
这一切好像一场大梦。
如今梦醒了,他连个念想都留不下来。
屋子里又只剩下沈夫人一人。
独坐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瞬间她猛地
将茶盏摔在了墙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碎瓷满地,茶香袅袅。
这件事进行到这儿,要如何收场,其实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
丹娘一时烦躁,撵走了韩望,顿觉一身轻松。
正想着如何与丈夫提这件事时,沈夫人却抢先一步到了。
暮色沉沉,残阳如血。
悬在天边的晚霞铺展开来,揉碎了一片金光,很快淹没在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