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在朝会上公然与辅政的首相起了冲突,这是自洪德元年以来的头一遭。 而这年幼的皇帝陛下在朝堂上发难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在向外界宣布,自己要亲政了! 年轻的皇帝陛下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之后,便回到了后宫,来到了太后娘娘所居住的坤德宫里,向太后娘娘请安。 这是皇帝陛下每天的日程之一。 下了朝之后,先到坤德宫来见太后,然后再回到天子居住之所,听几位师傅讲书。 到了坤德宫之后,皇帝陛下很快到了太后娘娘面前,低头行礼:“给母亲请安。” 太后娘娘坐在软榻上,看了看眼前这个渐渐成人的儿子,微微叹息道:“你坐下来说话罢。” 太后娘娘姓孙,外界称为孙太后。 虽然已经贵为太后,但是孙太后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尽管已经当了五年时间太后,但是直到今年,她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三十多岁的人,如果放在朝堂上,可能还是个“不懂事”的官场雏儿,而孙太后一介女流,这五年时间尽管与诸位宰相共商朝政,但是受限于能力以及见识,朝事多数决于诸相之手。 不过孙太后既是先帝原配,又是天子生母,天子未曾亲政之前,她便是大陈礼法上的最高统治者。 此时的孙太后,在朝廷说话的声音是非常大的。 天子规规矩矩的在一旁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静静的等候母亲训示。 孙太后认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开口问道:“今天…朝会上的事情,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宫里几个师傅给你出的主意?” 天子幼年为太子的时候,先帝就挑选了好几个大儒教他读书,后来天子即位,因为年纪还小,几位师傅依旧在帝宫之中教授天子学业,成为了本朝的帝师。 今日天子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如果是出自天子本意还好,如果是有人指使,那么即便是好脾气的孙太后,也不得不敲打敲打那几个所谓的“帝师”了。 皇帝陛下老老实实的看向太后,开口道:“娘,今天的事情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跟几位师傅没有关系。” 孙太后再一次看向皇帝,问道:“果真如此么?” 皇帝再一次点头:“母后,我从来不骗你。” 孙太后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取戒尺来。” 坤德宫的宫女们,很显然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不多时就取了一把戒尺过来,恭恭敬敬的递在了太后娘娘手里。 孙太后手持戒尺,默默的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皇帝点头:“知道。” “母后是怪儿子自作主张,事先没有与母后商量,也没有跟几位师傅商量。” 孙太后闭上眼睛,开口道:“伸手。” 小皇帝乖乖的伸出手掌,但是他并不服气,而是看向自己的亲娘,开口道:“可是母亲,如果儿子提前跟您说这件事,跟几位师傅说这件事,您和几位师傅,会让儿子去这么做吗?” 孙太后已经快要落下的戒尺停在半空中,她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那好,你告诉娘,你为什么这么做?” “儿子马上就要十六岁了。” 小皇帝直视太后,目光无畏:“但是几位宰相依旧把我当成小孩子,根本不把我当成是大陈的皇帝,如果儿子依旧像从前一样,只会做一个点头皇帝,那么不仅那些宰相不会还政于我,就算是那些有心支持儿子的臣子,也会憋着不敢表态。” “只有……” 小皇帝沉声道:“只有儿子明确表现出了要亲政的态度,杨敬宗那些人才会正视儿子,朝堂上那些支持儿子亲政的人,才敢正大光明的站出来表态!” 皇帝目光坚定:“母后,今日朝会,便是朕亲政的开始!” “可是你亲政之后呢?” 孙太后的戒尺虽然放了下来,但是她的目光之中依旧带着隐忧,她看向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娘都听说了,你今天在朝堂上与杨敬宗过不去,是因为与北人的战事,你告诉娘,你将来亲政之后会怎么做?与北人开战么?” 小皇帝闻言,对着孙太后笑了笑,开口道:“母后,儿子总要找个由头,把事情挑起来的。” “咱们大陈,被北人欺负了这么多年,朝中不少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而杨敬宗却一直在捂着这口气,朕只能借着这个由头来跟他吵一架,这样一来,大义就站在朕这一边了。” “至于朕亲政之后…” 皇帝看向自己的亲娘,面色严肃了起来:“娘,从世宗皇帝南渡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