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兄弟两个人,在临海县里闲逛的时候,县城一处颇为隐蔽,但是装饰奢华的一座小楼里,一群老爷们正坐着吃饭。 这些老爷们虽然没有官服,但是从神态气质上来看,就可以一眼看出是官家老爷,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他喝了杯酒之后,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环顾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诸位,听京城的消息,陛下派了晋王世子为巡海钦差,巡察沿海州府防务以及抗倭事宜…” “这位世子离京之后没几天,便没有了消息,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这位胖胖的官老爷,正是台州知府袁渊,他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继续说道:“诸位应该也知道,咱们台州府,是倭寇活动比较猖獗的地方,难免上面的钦差会查下来,这会儿府城里说不定就有钦差的人。” 说到这里,袁知府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台州百姓的安全,以及各位的顶上乌纱,自今日起,诸位要打起一万个精神,禁绝倭寇袭扰。” 这句“禁绝”,其实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因为倭寇又不是朝廷的人,不可能知府衙门说不让他们来,他们便不来了。 但是袁府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众多官员都是默默低头喝酒,没有多说什么。 在场的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穿着一身织锦,他看了看众人一眼,笑着说道:“诸位老爷,那些倭寇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凶人,恐怕不是衙门说禁绝就能禁绝的。”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如果府尊老爷说禁绝倭寇,倭寇便突然没了,恐怕朝廷反倒会转头调查府尊老爷您了。” 听到这句话,袁知府微微皱眉。 他看了看这个小老头,澹澹的道:“王老爷这话的意思是?” 这个被人称为王老爷的小老头低着头,开口道:“回府尊,小民以为,剿倭是朝廷的事情,不是地方衙门的事情,地方衙门一没有兵,二没有钱,根本不可能对倭寇如何如何。” “朝廷的钦差就算到了临海,也不能把事情怪罪到府尊老爷跟县尊老爷头上。” 听到王老爷这句话,一旁的县令邓泉笑了笑,开口道:“府尊,那朝廷的钦差,是晋王府的世子,下官派人打听过,今年才二十多岁,这种天潢贵胃,多半是建康待得腻了,跟陛下讨了个差事出来游玩,说是微服,这会儿可能不知道在哪个青楼妓寨流连,府尊不必担心。” 袁知府低头喝了口酒,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看了在座的众人,沉声道:“诸位,本府到台州已经两年有余了,不怕跟诸位明说,上面本府已经疏通好了关系,今年在台州干到年底,明年也就调走了。” 这位府尊老爷沉声道:“这种时候,如果咱们台州出了什么事情,诸位莫要怪本府不讲情面。” 袁知府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只想把这一任混满走人,不想再跟台州的这些人有什么纠葛。 他这句话一出,在座众人纷纷举杯,恭贺知府老爷高升。 而身为台州首富的王老爷,则是笑眯眯的敬了袁知府一杯,微笑着问道:“府尊,下个月鄙府的梅园落成,省里的臬台要到咱们临海来赏园子,到时候府尊如果有空,不妨赏光到梅园来喝口茶?” 臬台,就是按察使。 省级大老。 袁知府目光一亮,先是点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去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本府今天,总觉得心绪不宁。” “前几个月,朝廷里的什么邸报司,莫名其妙来临海建了个分司,一口气派了几十号人过来,后来听说又扩招了一批人,说是什么为了在台州府售卖邸报。” 袁府尊皱眉道:“这个所谓邸报司分司神神秘秘,到现在连管事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在大陈,只要是官员,便没有几个不贪的。 即便不贪,可能也会干一些别的坏事。 袁府尊自然也是如此。 他在台州府两年时间,大奸大恶虽然没有,但是收贿受贿的事情没有少干,自然害怕有人来这里查他。 王老爷低头道:“府尊老爷多虑了,京城那个邸报司是做什么的,小民不知道,但是咱们临海的这个邸报司,现在就是在刊印售卖邸报,未曾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别的事情。” 袁知府笑了笑:“王老爷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摸清楚了他们的底细?” 王老爷微笑道:“这个邸报司里的人,大多都是京城附近的,听不懂咱们台州本地话,因此到台州之后,招揽了不少会说本地话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里…” “有几个小民家里的熟人。” 几个官老爷对视了一眼,先是敷衍了王老爷几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