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十五份认罪的供状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沉毅把这十五份供状扣了下来,放在了自己手里,准备在后续移交给许复。 这些东西,也只能给许复,不能交给朝廷。 因为通倭是死罪,是抄家的罪过。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沉毅也不能动摇国法。 但是作为实际上的操作人,这种事情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比如说对朝廷上报,可以说这十几家人虽然与倭寇有过沟通,但是是受人蒙骗,并不知道对方是倭寇。 这样,罪过也就自然而然的轻了。 而把这些供状放在许复手里,将来许复在福州做事情的时候,就可以以此为把柄,做生意自然无往而不利。 当然了,这种事情对皇帝是要实话实说的。 不然,沉毅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了来自皇帝的支持。 至于许复会不会用这些东西来谋一些私利,逞一些私欲… 沉毅相信不会。 不过,即便许复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福州邸报司在,沉毅也会很快发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就这样,见过了这十几家福州士族的话事人之后,沉毅开始动用邸报司,开始在福州查问通倭桉。 这一查,让整个福州上下的官场,都战战兢兢。 因为这些官员虽然没有通倭,也不可能通倭,但是他们对于福州的商贾,士族以及一些地主通倭,是的的确确有纵容行为的,而且不少官吏,都是这些地方的既得利益者在供养着。 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扯出萝卜,就一定会带出泥。 不过邸报司这一次查桉,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基本上止步于这些士族,没有牵连到这些地方的乡绅士族。 因为不需要。 沉毅手里…确切来说,是那位程藩台手里,有足够多的福建官场的证据,而且这件事,已经密奏了皇帝。 接下来,皇帝会如何处理福建官场,跟沉毅并没有太大关系,如果他强行把这些福建的官员牵连进来,倒有一些倒逼皇帝办事的意味在里面了。 而对于后续查到的通倭士族,沉毅也没有留手,一律以通倭罪拿问。 一转眼,四五天的时间过去。 各家族被抄没的产业,基本上统计清楚了,宫里的杜怀杜太监,在清点完这些东西之后,满脸笑容的找到了沉毅。 见到了沉毅之后,杜太监笑的脸上都多了几道皱纹,他坐在沉毅面前,微笑道:“沉学士这趟差事,办的很好啊,把去年世子网下的漏网之鱼统统给捞了出来,着实是大快人心。” 对于杜太监来说,自然是大快人心的。 因为这件事情里,从他们手中经手的财物,撇开那十五家还没有谈定的财产除外,其余的财物加在一起,恐怕价值在百万两乃至于二百万两。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里,很多都是不动产。 不动产不管是归国库还是归内库,都是要有一个变卖过程的。 在这个过程里,杜公公等人不需要捞太多,只要这种东西经过他们的手,沾上一点油沫,就够他们这些太监花销许久了。 对于这种事情,沉毅其实有些反感。 不是反感这些太监捞钱,而是有一种他在前面做事,给这些太监打工的感觉。 不过没有办法。 杜怀是天子家仆,是皇帝派下来给抗倭军“管账”的,实际上就是天子行走在东南的化身。 暂时…是没有办法管的。 沉老爷对杜怀礼貌性的笑了笑,开口道:“这些钱不管是进国库,还是进内帑,圣上应该都会开心不少,到时候杜公公在宫里,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咱家都这把年纪了。” 杜怀自嘲一笑,开口道:“立功不立功的,也没有什么用处,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坐到高公公那个位置上喽。” 说到这里,杜太监对着沉毅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咱家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沉学士,那些抄没的东西,马上就要清点入库了,清单我也带过来了,沉学士且看一看…” 他把一份单据,递在了沉毅面前,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沉学士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以直接从名单上划去一些东西,咱家跟那些奴婢打过招呼了,没有人会多嘴多舌半句。” 这是在向沉毅卖好。 明目张胆的告诉沉毅,看上什么东西,随便拿。 甚至沉毅把现银的数目划去一些,这位杜太监多半也会点头同意。 这就是权力场上的“人情往来”,沉老爷帮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