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孙复离场,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为这位前任巡抚,在福建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他根深蒂固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这个只有检查属性的巡抚,竟然可以在三年时间里,把原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程廷知,压的抬不起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这就说明,孙复在福建官场堪称恐怖的影响力了。 要知道,布政使才是理论上的一省首宪,虽然右布政使稍稍比左布政使低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两个人顶天了算是搭班子的关系,都是布政使司的主官。 而程廷知前三年时间,在福建,可以说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因为哪怕是布政使跟巡抚,也可以勉强算是搭班子的关系,被压制到这种程度,说明孙复在福建官场,影响力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 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福建。 不然,程廷知能不能在福建玩过他倒是两说,沉毅的福州市舶司,以及同在福建的泉州市舶司,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成了。 而只要孙复这个人一离开,剩下的这些福建官员,也就没有了主心骨。 那么处理他们,就要容易很多了。 吓唬了孙复两句之后,用马车,把程廷知拉到了程家人的住处门口,将这位喝了七八分醉的新任巡抚扶下马车之后,沉毅才发现,程巡台竟然清醒了不少。 亦或者… 他从来也没有喝醉过? 下了马车之后,程廷知打了个酒嗝,一个人找了个柱子干呕了一会儿,呕出了一些秽物,蹲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沉毅,拱手苦笑道:“让沉学士见笑了。” 沉毅微微摇头,笑着问道:“中丞真的喝多了?” “多应该是多了。” 程抚台微微低头道:“不过我这个人,即便喝多了,意识也还是清醒的,不会出丑。” “既然如此,那沉某就放心了。” 他对着程廷知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中丞一路辛苦,回去好好歇息罢。” 程廷知送了沉毅几步,问道:“沉学士,都司衙门那里,有没有需要程某帮忙的地方?” 沉毅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说道:“还真有一件小事情。” 他微笑道:“今天抗倭军的将士是有二百多个跟咱们一起到的福州,估计五六天七八天之后,剩下的两三千个人,也会到达福州,我需要在城外有一块空地,来建福州卫大营,这两天我就让薛威他们去勘察哪里合适。” “等到地方确定下来。” 沉毅开口说道:“还需要福州府衙,给我们福州卫把地给批下来,如果占了民田,该赔的我们都司衙门会赔。” “要是福州府衙不给开具文书,将来多半又要闹到朝廷那里,说我们都司衙门侵占民田了。” “这个没问题。” 程廷知开口道:“明天,我就给福州府衙行文…” “这个事情不着急。” 沉毅微笑道:“还是等孙尚书离开福州之后,中丞再给福州府衙行文罢。” 说到这里,沉毅已经到了马车前,他临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程廷知,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中丞,古书有云。” “唯无暇者…” 沉毅一句话只说了一半,程廷知深呼吸了一口气,接话道:“唯无暇者可以戮人。” 沉毅点头。 “明理公之刚直,沉某是见过了的,相信不会栽在那些有心人手里,但是令公子…” 程抚台若有所思:“沉学士觉得犬子心性不良?” “那倒没有。” 沉毅笑着摇头道:“一路接触,二位公子都是守礼的君子,只是骤然至此,成为一省首宪之子,可能会一时不察,受人陷害。” “程公在福建,是要得罪人的,得罪很多人。” “今后程公要是忙于政务,很可能对二位公子疏于教导…” 沉毅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在下以为,还是要多加注意,免得他们被奸人陷害。” “嗯…” 程抚台缓缓点头道:“多谢沉学士提醒。” 沉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已经很晚了,不打扰中丞休息,我这便回去了。” 程廷知向沉毅拱手作别:“沉学士放心,四月之前,福州市舶司一定建起来,今年上半年,福建两个市舶司都会建起来。” 沉毅拱手还礼:“那就多谢中丞了。” “是我谢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