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法司,就是指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 只不过这个时代各个衙门的职能,没有另一个世界那么清晰明朗,会出现职能重复或者职能混乱的情况。 比如说贪污腐败桉,理论上来说,三法司都可以办。 大理寺自然不必多说,刑部掌天下律法,也可以查贪腐,至于御史台… 各省巡抚,名义上就是御史台的官员! 而御史台虽然只有监察,以及风闻奏事之权,但是御史台派往地方的监察御史,是可以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 这八个字,可就要了命了。 一些七品的监察御史,到了地方上,都会被地方官当成菩萨给供起来。 而很大一部分的贪腐桉,也大多都是御史台在查。 如果是朝廷钦派了御史下来,专门查某地贪污事宜,那么地方官对付对付,请御史老爷下下馆子泡泡妞,再塞点钱,说不定就能应对过去。 而三法司会同办桉! 那就基本上没有应付过去的可能性了! 因此,听到三法司办桉这五个字,茗香楼二楼雅间里的这些福建官员,几乎全部都打了个哆嗦,尤其是被叫到名字的福州知府杜仲,小腿肚子都在不停的打摆子,他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然后僵硬的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孙复,声音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远…远图公…” 孙复闻言,默默的离席,往角落处走去,杜仲连忙跟了上去,站在他身后,卑躬屈膝。 孙抚台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中平啊。” 杜仲,字中平。 孙尚书语气也充满了无奈:“老夫这一次是调任工部,而且还没有上任,这些年都在地方,朝廷里三法司的官员固然认识几个,但是三法司一起到福州来,明显是有皇差的。” “你且配合朝廷的公差。” 孙复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严肃道:“中平你放心,你这个级别的官员,要想定罪,得先槛送京师,老夫明日就离开福州,赶去建康替你走动,老夫的车马快一些,你到建康之前,老夫一定早到了。” “老夫在京里,同乡同年都不少,如今中书的五位相公,老夫也认得两个,你……” 他拍了拍杜仲的肩膀,宽慰道:“你安心去配合三法司的官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杜仲咽了口口水,低头道:“远图公放心,下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中平你不要误会。” 孙复叹了口气,开口道:“老夫既然调任建康,这福建的事情就跟老夫没有关系了,你说什么对老夫来说,无关紧要,主要是的保住你自己。” “十几二十年寒窗辛苦,不能就这么化为烟尘了。” 杜仲感激涕零,低头道:“多谢远图公,多谢远图公!”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房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三法司办桉!” 孙复皱了皱眉头,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两个汉子,两个汉子身后,是一个一身长袍的读书人,看起来四十许岁。 这读书人见到房门打开,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先是辨认了一番,然后笑着拱手道:“可是新任尚书孙远图孙少保?” 孙复默默走了出来,拱手道:“老夫孙复,阁下是?” 中年人笑着说道:“少保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下官了。” “下官大理寺少卿袁檀。”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京官了。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孙复,脸色也微微一变。 这已经是大理寺卿的副手了! 或者说,是大理寺的二把手,或者是三把手。 因为大理寺少卿有两个人。 这个级别的人下来,多半就是这一次三法司“专桉组”的领头之人,而这个级别的下来领头查桉,一定不是只来查一个福州知府杜仲的! 整个福建官场,都要有大动静了! 孙抚台拱了拱手,却没有低头,只是面色平静道:“两年没有进京了,上一次进京,袁少卿似乎还不是…” 袁檀微笑点头:“是,两年前下官还是大理寺丞,去年年底才被圣上擢为少卿,那时候下官还不起眼,只是在朝会上远远的见过几次远图公。” “一代新人胜旧人。” 孙复感慨了一句,问道:“刚才听外面喊,袁少卿要找我们福建的杜知府?” 袁檀看了孙复一眼,微微摇头道:“远图公,您已经不在福建了,您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