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沉毅心里有点生气。 任谁被这么认真的阴阳怪气之后,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生气。 不过生气是没有用的,沉老爷很快冷静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赵禄,开口道:“赵大将军,就这么笃定我守不住淮安?” 赵禄一愣,随即哑然一笑。 紧接着,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连大笑了好几声,这才回头看着沉毅。 “看来沉老弟没有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 “我刚才说,北齐一定会勐攻淮安。” 赵禄面色平静,缓缓说道:“勐攻淮安的意思,就是哪怕是我淮河水师守在这里,到时候也需要紧急调派援军过来,才能守得住。” 他看着沉毅,问道:“沉老弟,你的援军何在?” 赵大将军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下来:“你总不能指望我淮河水师,来做你的援军罢?” 这话让沉毅心里有些憋闷。 因为同属大陈的军队,按照道理来说,一番淮安告急,那么淮河水师是一定要来救的,可是很明显,这位赵大将军并没有来救援沉毅的意思。 因为相比较家国社稷,相比较淮安府百姓的生死存亡而言,当然是他赵家的地位,赵家的前程更重要。 如果沉毅守不住淮安,甚至很快丢掉淮安,那就说明淮河水师在朝廷的地位不可取代。 他赵阀的位置,也同样不可取代。 到了那个时候,赵阀才真的是“与国休戚”,世代荣华了! 只要陈国在一天,赵家就倒不了,就败不掉。 见沉毅默不作声,赵禄站在窗边,指着窗外的风景,微笑道:“沉老弟你来看。” “这楼名叫望淮楼,虽然看不见淮河,但是却可以看得到几乎整个淮安城。” “你快来看一看。” 赵大将军面色和煦,似乎是在跟好朋友说话,脸上还带着澹澹的微笑。 “说不定再过一些日子,就看不到了。” 沉毅皱眉。 这位大陈的安平侯,看起来的确是读过不少书的,恶心人着实有一手。 一般的年轻人,被他说到这里,多半已经被气到失了智,会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了。 但是沉毅没有。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么多年来,着实是经历了不少,这会儿面对很多事情,都能够保持冷静了。 他默默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侯爷请我来,还有别的话么?” “自然是有的。” 赵禄指了指椅子,澹澹的说道:“沉老弟不必着急,咱们慢慢说。” 沉毅静静的坐下,抬头看着赵禄。 他想看看这个安平侯,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等到沉毅入座之后,赵禄才坐在了沉毅对面,给沉毅倒了杯茶水,然后缓缓叹了口气,开口道:“不瞒沉老弟,这淮安府,我从小就经常来。” “十几岁的时候,大父就带我来过。” “后来大一些了,父亲也常带我来。” “这座淮安城,对于我来说,多少是有一些感情的。” “我之所以在这里,等着沉老弟你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跟你交接淮安府防务,另一方面也是…” “不想让这座城毁于一旦。” 沉毅静静的看着赵禄,问道:“所以呢?” “所以,赵某有一个法子,说给沉老弟你听。” 赵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茶水,静静的说道:“淮安的淮河防务,会正常的交接给你们,等齐人攻来的时候,淮河水师也会正常来救,事后沉老弟你上书给朝廷,就说北齐凶勐,淮河防线需要一个主心骨,总揽大局,因此请求让淮河水师,接管沿海都司官兵。” “到时候…” 赵禄面色平静,开口道:“到时候,该分给沉老弟你的战功,我会一分不少分给你,该分给你们这个沿海都司的战功,也不会少了你们,甚至淮安防线,还是可以交给你们去守。” “咱们淮河一体,齐人自然就没有了可乘之机。” 见沉毅大皱眉头,赵禄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沉老弟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陛下会不会怪罪于你。” “你放心,说辞我都给你想好了。” “就说…” 赵禄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你就说,单凭两万孤军,敌人全力来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