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毅也在陆夫子左近,见自家老师接了圣旨之后,他默默上前,开口道:“老师,您…”
陆夫子看了看沈毅,哑然一笑。
“为师当年进宫面圣的时候,子恒你恐怕还没有降世,用不着替我担心。”
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你也折腾了好几天,早些回去休息罢,说不定什么时候,吏部那边就有对你的安排了。”
沈毅默默点头,低声道:“我自然不会担心先生的安全,只是学生这一年给宫里写了不少东西,估计陛下会问及恩师关于邸报的事情,恩师到时候便说,邸报是学生自己弄出来的…”
沈毅低眉道:“因为邸报,学生已经得罪不少人了,学生不想恩师因此招惹是非。”
沈毅说这句话,的确不是担心陆夫子在皇帝面前抢功,而是担心因为这件事,把陆夫子拘在了建康,沈毅很了解自己的这个老师,对于陆夫子来说,他心中的理想地是甘泉书院,而不是尔虞我诈的官场。
陆夫子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子恒放心,只要陛下问起,为师有什么便会说什么。”
说完这句话,陆安世回头看了一眼赵昌平,笑道:“昌平兄,咱们去你的书房,我跟你聊一聊这孩子的事情。”
他手指着沈毅。
赵昌平一怔,然后微笑点头:“好,正要与济中聊聊子恒的事。”
说罢,两个小老头手拉手,往赵侍郎的书房里去了。
见两位长辈离开,沈毅也跟赵大赵二两兄弟告辞离开,可惜的是,陆师妹这会儿已经去赵家后宅了,沈毅告辞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
赵侍郎家距离沈毅家里不算太远,都在建康北城,离开了赵侍郎府上之后,沈毅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家里,这会儿两个小丫鬟已经到家许久,见到沈毅回来之后十分高兴,连忙张罗着给沈毅烧水洗澡。
沈毅在洗澡之前,还特意去沈陵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沈陵依旧没有在家。
沈陵这个人,自从到了建康之后,仿佛就是解开了束缚一般,经常出去胡闹,不过他也不一定都是在秦淮河胡闹,有时候在许复等人的店里帮忙,晚上就干脆睡在那里,不会再赶回来居住。
再加上沈毅回来之前,也没有跟沈陵打招呼,因此沈三不在家,倒也不足为奇。
沈毅洗漱了一番之后,因为舟车劳顿,很快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过沈毅的好梦并不长久,他才睡着不到一个时辰,房门就被一个年轻人敲响,年轻人低着头,开口道:“公子。”
沈毅被许复的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睛之后,便起身披上衣裳,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房门之后,沈毅就看到房门口的许复,神色有些憔悴。
他见到沈毅之后,神色振奋了一些,低着头苦笑道:“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毅把他引进了屋子里,笑着说道:“出什么事了,让许大官人大半夜这么惊慌?”
许复坐在了沈毅的房间里,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苦笑道:“公子,您上次离开之后,我就按照您的吩咐,带着那两张兑票去了春意楼,到春意楼之后没多久,春意楼的掌柜就收下了其中一张兑票,然后…”
他低声道:“然后,就把那个顾姑娘交给了我。”
提起顾横波,许复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开口道:“后来,按照公子的吩咐,我给那位顾姑娘在建康找了一座小院子,本来只静等公子回来而已,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近一段时间,我在秦淮河附近做生意的时候,常常有人到铺子里寻我,说是要跟我合伙做生意…”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沈毅一眼,继续说道:“有不少人的条件极其优渥,不要说公子,就是我看到了,也觉得能是坐着白赚钱的行当…”
沈毅静静的看了一眼许复:“你应下来了?”
“没有。”
许复连忙摇头:“公子交代过,让我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公子回来之前,我不曾答应过任何一个人跟他们一起合伙做买卖。”
“不过…”
许复再一次咽了口口水,开口道:“不过公子,那个顾姑娘在我给她租住的宅子住着,起先还算老实,但是最近几天老是嚷嚷着要见我,公子也知道,我们几个人年纪小,怕被这女子骗了,因此就没有怎么跟她说过话。”
说着,许复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兑票,低头道:“公子,您交给我的两张兑票,我那天只花了一张,这剩下的一张…”
看着这张兑票,沈毅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要知道,这可是一万两现银!
沈毅从江都折腾到建康,从来没有停止过商业行为,但是事到如今他的所有身家加在一起,也没有这张薄纸一半纸钱!
但是很可惜,这笔钱不好贪,甚至连回扣也不好拿。
这是宫里给顾横波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