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坐不下,祝闻一行人从火车站出发,分了两辆车才到了新家。
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孟红收拾得干干净净。
祝闻的房间里,从被套到棉花,里里外外都是才晒过的,蓬松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
孟红说:
“你不是留了些钱么?我就扯了点布,自己缝了窗帘和新被套,还找木匠打了张大桌子和书柜,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祝闻是享受的那个,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更何况孟红的眼光并不差,买的布料是鲜绿色带着清新的小碎花,同色系窗帘和被套,在雪白墙壁的衬托下,显得清新又干净。
孟红叫人新打的大书桌和书柜则放在单独的一个房间里,全是木工纯手工打的,浅木色带着纯天然的木质香气。
这个房间已经被孟红精心布置成书房的样子。
虽然架子和桌子都有些空,但椅子上摆着孟红用被套边角料封的绿色小软垫,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擦得干净锃亮,足以见得孟红的用心。
对此,祝闻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从自己的新房间出来,又去参观了其他的屋子——
客厅和餐厅都是单独的,家具一应俱全。
卫生间就在院子角落,用的居然是抽水马桶,墙面和地上都贴着瓷砖,在当前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少见了。
除去祝闻的卧室和书房外,还有四间客房,祝晓和孟红各一间,还有两个房间,刚好可以给新来的两名警卫员。
祝闻走进祝晓房间时,果然看到是和她那间房如出一辙的细致和用心。
祝闻嘴角上扬,特地问祝晓:
“晓晓,有了新房间开心吗?现在总算不用和妈妈外婆挤在一张床上了。”
祝晓嘴角往下撇,摇摇头:
“想和妈妈外婆……睡在一起。”
祝闻一愣,才明白祝晓这是因为害怕和孤独。
这年头房子都稀缺,一家老小挤在一个房子里再常见不过。
不过祝晓之前住在乡下,在周家也是拥有单独的房间。
可是那个环境实在太差了,连基本的遮风挡雨都困难!
所以对祝晓来说,自己住一间房,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冷得发抖,就是热得像蒸笼。
最可怕的还是一些夜晚,总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时候吓得她睡不着,常常睁眼到天亮。
反倒是进城后,和妈妈外婆挤在小小的房间里。
妈妈睡在左边,外婆睡在右边。
她们用温暖的体温把她包围起来,祝晓就觉得什么都不害怕了。
祝闻眼看祝晓小脸儿惆怅的样子,果断拍板:
“好,那晓晓就跟妈妈一起睡!”
祝晓眼睛刷的被点亮,差点儿高兴得跳起来!
祝闻翘起嘴角,一直维持到亲眼见了孟红的房间。
比起祝闻祝晓房间的温馨用心,孟红的房间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连个衣柜都没有,也没有窗帘,角落里放着一张椅子和行李包,被子虽然折得整齐,但明显是之前在旧房子里用过的单人被,旧旧的,色彩黯淡,铺在那大了一倍的床上,显得格外的局促和寒酸。
祝闻愣住:
“妈,你这是做什么?”
孟红叹气:
“小闻,妈刚刚就想跟你说了……我还是想要回乡里去。”
祝闻无奈极了:
“最近不是没提这事儿了吗?”
“那是觉得你工作忙,晓晓连接送都没人啊!听说组织还给你安排了保,既能帮你照顾晓晓,又能给你打理生活,一日三餐都不用担心,那妈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
孟红这次的态度不同于以往,显得格外的坚决。
所幸祝闻也不是全无准备。
“可是,我本来打算回老家一趟,把爸也接过来呢。”
孟红瞪大眼睛:
“把你爸也接过来?那怎么行!不行不行……”
祝闻亮出底牌:
“我昨天就打电话跟爸说过了,他答应了。”
孟红这下更吃惊了。
她可是比任何人都知道祝毅作为大队长对村子的上心程度。
这样的祝毅,怎么可能被祝闻说动,轻易就丢下村子不管呢?
的确,在这件事上,祝闻费了不少口舌。
最终打动祝毅的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祝闻未来几年都要全身心地投入研究工作,祝晓和生活上的其他事,都需要信得过的人来搭把手,没人比孟红祝毅更合适;
第二嘛,当然是和孟红的健康有关,在省城的医疗条件和在村里实在不能比。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给孟红详细说了。
祝闻只是强调:
“爸等几天就会过来。”
孟红有点措手不及:
“这么快?这、这都没有跟我商量过……”
她在来省城之前,一直是奔着过几天就回去的心态。
结果现在呢?他们一家人都要搬到省城来定居了!
孟红又是慌,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