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从周氏身后出来, 直直地走到吴氏前,握紧双拳用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道:“你家出事, 我家有什么相干?我阿爷出事的时候,你们有谁来过问过一句吗?对, 不是贺砺不能帮,就是我能帮也不想帮,怎样?”
周氏孟扶楹都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你——”吴氏扬起手来想扇她。
周氏刚要上前阻拦, 便听孟允棠冷冷道:“你扇一个试试?你现在扇我一巴掌, 备不住什么时候堂哥,抑或堂姐,就要为你今的冲之举付出一双手的代价,你若觉得值, 就扇。”
“你……你……”吴氏抖着手指着她, 半天不出一句整话。
孟础清孟雅安等人也俱都是一脸惊愕。
“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我阿爷阿娘都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家。你们家落得今下场, 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是继续跟你们做亲戚还是一刀两断不再来往,不是我一个小辈能决定的。但是, 我警告你, 从今往后,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胆敢再贸然上门打扰我爷娘的清净, 我就叫你们一家在长安待、不、下、去!”孟允棠一字一句地放狠话。
知道她身后是贺砺, 吴氏到底是不敢冒险,愤恨又绝望地带着孟础清孟雅欣他们走了。
内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氏走近站在内堂门口一不的孟允棠,试探地伸手搭上她的肩, 低声唤道:“彤儿。”
孟允棠抬起脸来看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松了拳头扑周氏怀里哭道:“阿娘。”
周氏搂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又心疼又欣慰,最后只将埋怨的目光投向孟扶楹。
孟扶楹惭愧地低下头,轻轻叹了口。
痛快地哭了一场,发泄了紧绷的情绪后,孟允棠将她贺砺和的事告诉了周氏。
周氏听罢,也没别的,只抚摸着她的鬓发道:“你自想清楚了便,贺六若能像他的那样对你,也是你的福。”
孟允棠点头:“我想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他。”
她长这么大,从未有过一刻像刚一样底充足,而这个底,是他她的。
虽是狐假虎威,但,她还是觉得自变勇敢了,换做以前,她是绝不敢这样对长辈大喊大叫还放狠话的。虽然只勇敢了一瞬,但谁一瞬的勇敢就不是勇敢呢?在这一瞬间,她维护了自的爷娘。
以薇还没回来,孟允棠在内堂周氏了一会儿话后就回到了自房里。
穗安禾善今天没跟着去兴庆宫,在家看家,孟允棠分了些从卫国公府带回来的点心和果子她们吃,自来到房里从衣箱最底下翻出一个布包来。
布包里有八个颜色不同,但图案都是龙的荷包,荷包右下角都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贺临锋不在的八年,她每年都绣一个,心里想着,只是为了证明自的女红技艺一直在提而已。却从未想过,若是他不回来,她去向谁证明自的女红技艺提了?毕竟当年嘲笑过她女红水平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其实她从他离开那会儿就一直很期待有一天他能活着回来,只是她不敢承认,甚至都不敢去想而已。
但是她现在不用“不敢”了,因为他回来了,而且他还喜欢她,他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小青梅,却不知道他也是她独一无二的大竹马。
孟允棠在八个荷包中挑来选去,想起他会系上她绣的荷包,心中就开始泛甜。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吧?
她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了个月白色的,和当初送他的那个颜色一样的荷包出来。越是相似,越能显现出二者之间的不同来。
她也不想等,揣着那枚荷包穗安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前院,骑着马出门往卫国公府去了。
到了卫国公府的乌头门前,门丁一看是她,很殷勤地上前来帮她牵着马将她迎门去。
她了乌头门,赫见阍室门前站着三女一男。
其中一女子看年纪大约二十左右,肤色微黑,挎着个大包袱,看发型装束应当是个丫鬟。她身边站着个老妇,圆脸盘子,看着十分敦厚和,但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却是精光连闪。
老妇扶着的那个小娘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下颌尖尖,柳眉杏眼,唇色浅淡,肤色苍白,弱质纤纤。
她站在一处的那位小郎君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生得却是浓眉大眼神采奕奕的,很是精神。
孟允棠看他们,他们也盯着孟允棠看。
门丁将孟允棠的马牵到小马厩外,马夫急忙搬来一张簇新的脚凳,在一旁护着孟允棠下了马。
孟允棠在地上站定,还忍不住扭过头去看那一行人,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