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愣神间,女人一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李通坐下,女人又把放着烤串的餐盘推到他面前,“这环境虽然差点,但串的味道不错,吃吧,边吃边说。”
“说什么?”李通问。
“说说刚才走的那个男人和你聊了什么,说详细点,别说假话,我有问题问你,你也要照实回答。”女人傲然道。
李通一笑,“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想听我讲,最起码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是基本的礼貌。”
“礼貌。”女人也一笑,拿起桌上的纸笔,刷刷写了两个手机号,将纸放到李通面前,“这个介绍够吗?”
李通一看,顿惊,这是牛大远和李正海的手机号。
在田海,能知道县长或书记手机号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能同时知道两个号码,并轻松写出来,那更不是一般人。
“你到底是谁?”
女人把纸拿回,直接撕掉,扔进垃圾桶,“这个问题我肯定不会回答你,但我可以给你另一个答案。”
“什么?”李通忙问。
女人看着他道,“你不说实话的代价就是从哪里回哪去,县府你肯定待不成了,你和张文远的关系以前就不好,回到财政局也不会有一席之地。
人到中年,混成这样,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惨。”
女人的傲气中多了冷冽。
李通不禁一激灵,下意识看眼垃圾桶,喉结艰涩得滑动两下,“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讲,我讲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女人点点头,“有。”
“什么关系?”李通追问。
女人沉默片刻,“因为我在审视一个人,我想知道我对他的判断是否正确?”
李通立刻往陈常山消失的方向看眼,又重新看向女人,“你说的是陈常山?”
女人没回应,沉默即是默认。
李通追问,“你和陈常山是什么关系?”
女人面露不耐烦,“李主任,你的问题太多了,你是老机关,应该明白适可而止。
我再给你一分钟思考,如果你不愿讲,那你明天就等结果。”
女人声音虽轻,却字字有力。
李通的心不由怦怦直跳。
一分钟很快过去,女人连一秒都不多等,直接站起身,“李主任,再见。”
丢下话,女人就要走。
李通忙起身道,“别走,我讲。”
女人冷冷看着他。
“我真讲。”李通加重语气,又做个请的手势。
女人坐下。
李通也缓缓坐下,摸着心口,苦脸道,“再折腾,我今晚非得心脏病,美女,我看的出来,你来头不小,我也不知道你和陈常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帮他还是想坑他。
但我,我也得对得起良心。”
女人点点头,“李主任,冲你这番话,我给你个回赠,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管你说了什么,都是你我之间的私人交流,你在县府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
李通笑笑,“凭美女这气势,我信。”
女人也笑笑,“李主任眼光很准。”
两人都笑了。
李通开始慢慢讲述,女人静静听着,时不时插入问题,李通也都如实回答。
等李通讲完,周边已经是灯火稀疏。
女人幽幽道,“陈常山是个讲情义的人。”
李通应声是,“身在圈子里,每天面对的都是功名利禄,情义两字都成稀缺品了。
陈常山对李书记够意思,对我也够意思。
所以我不能再编他的假话。”
女人笑笑,“那李主任认为谁当花田乡乡长更合适?”
李通点了支烟抽口,“对花田乡来说,肯定是陈常山更合适,他是花田乡人,也确实想让花田乡变好。
可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也不是李书记能决定的。
关月势在必得,牛县长又极力支持他。
这次陈常山维护了李书记,却得罪了牛县长,牛县长肯定不会让陈常山上位,没商量的余地。
这恐怕会成为田海有史以来最难产的一次任命。
到底最后谁能赢,不知道。”
李通摇摇头。
女人沉默片刻,“陈常山放了李主任一马,李主任就没给陈常山支个招。”
李通苦笑声,“支了,我让陈常山到市里找找关系,争取把县里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打破。”
“陈常山怎么回答?”女人问。
李通声苦笑,“他说他没关系,我也觉得我这招出的挺臭,他在市里如果真有强硬的关系,也不会有前边那些事。
一个普通农家出身的孩子,到了市里,谁会认识他。
也就是李书记慧眼识人发现了他,可李书记在田海也不是一言九鼎,这次想越过田海的本地派。
难!”
李通重重把烟按灭。
女人没说话,若有所思。
李通看看她,小心问,“美女是市里来的?”
女人笑着反问,“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笑给了李通胆气,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