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常山先给档案局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陈常山,贾主任家里有事,请了一周假,还没来上班。
陈常山问是不是贾明又住院了?
对方道不是,就是家里事,具体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挂掉电话,陈常山想想,出了门,在附近超市买了些礼品,开车赶赴贾明家。
在招商局时,有次单位聚餐,贾明喝醉了,陈常山送贾明回过家,因此知道贾明家的地址。
很快,车开进贾明家小区,这是一个中档小区,环境和地理位置都不错,买的时候,房价还不贵。
贾明当时不仅买了套房,还买了小区一处临街底店,买下不久后,田海的房价就开始大幅上涨,贾明不仅赚了,还能坐地收租。
这算是贾明在当招商局办公室主任期间,做出的最明智决定,贾明为此得意很久。
车开到贾明家楼下,陈常山提着礼品进了单元楼,上电梯直达三楼,一出电梯,左侧就是贾明家。
门虚掩着。
屋里有人。
陈常山到了门前,刚要敲门,屋里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抱怨声,“爸,你真是白混了,干得头发都没了,最后只混了一个股级,还被发配到档案局。
连人都没维下,遇到事没一个帮忙的,都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
一声暴喝打断年轻男子的话,“行了,还不到你教训老子的时候。”
是贾明的声音。
年轻男子委屈道,“我也不想这么说,可现在钱拿不到,人还赶不走,底店卖不掉,我怎么在江城买房子。
没房子,艳艳就得和我分手。
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瞧你那点出息,就会回来和爹娘老子叫板,有本事你就结婚,没本事,你就打光棍。
你爸妈不欠你。”贾明怒道。
“好了,你们父子俩别吵了,还是说说底店的事怎么办吧?”一个女人及时打圆场,“自己吵有什么用啊。”
屋里立刻陷入安静。
浓烈的烟雾顺着门缝飘出。
“门都忘关了,我去关门,让外人听到笑话。”女人说着走向屋门,到门前刚要关门,看到门外的陈常山,“你?”
陈常山笑应,“嫂子,您还记得我吗,我来看看贾主任。”
女人点点头,记得。
门内又传出贾明的声音,“谁来了?”
“你招商局的同事,陈常山。”女人回应。
“陈常山?”屋里稍静片刻,贾明到了门前,“还真是陈常山,你来?”
陈常山笑道,“贾主任,我来看看您。”
贾明顿顿,“进来吧。”
陈常山跟着贾明进了屋,客厅有些凌乱,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见陈常山进来,也不打招呼。
贾明到了年轻男子近前,“别抽了,去倒点水,一点礼貌也没有。”
年轻男子一晃脑袋,“一个个关键时候都不帮忙,要什么礼貌。”
“你。”贾明顿怒,陈常山忙道,“贾主任,我不渴,不用倒水,我就是过来看看您。
您家里有事,那我改天再来。”
放下礼品,陈常山转身就要走。
贾明立刻拦住他,“人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喝杯茶再走。”
女人也应声是,从茶几底下拿出新茶杯倒茶。
几句客气后,陈常山和贾明坐到了沙发上。
贾明朝依旧闷头抽烟的年轻男子一瞪眼,“你去里屋待着,别在这显眼。”
年轻男子哼声,起身嘟囔句不知道谁显眼,苦大仇深的离开客厅。
哐当,卧室门重重关上。
女人立刻叹声气。
贾明朝女人一摆手,“你也别在这待着了。”
女人愁云惨淡的走了。
贾明无奈摇摇头。
上午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淋淋漓漓散进屋内,毫无保留照在贾明头上。
好久没见,贾明的头全秃了,彻底剃了光头,阳光下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闪闪发亮。
再配上他那紧锁的眉头,贾明似乎老了十多岁。
陈常山不禁心中暗想,看这情形,贾明家真是摊上事了。
没等他张口问,贾明先道,“常山,我听说你调到花田乡当副乡长了,干得还不错,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陈常山道,“我是调到花田乡了,今天到县里办事,经过档案局,就想起以前在招商局和贾主任共事的情景,不由想进去看看贾主任。
给办公室打电话,办公室人说贾主任家里有事请假了,我就特意过来看看,如果需要我帮忙,我能帮的,就搭把手。”
贾明立刻长叹一声,重重拍拍陈常山的腿,“常山,你是个讲情义的人,上次我住院,也是只有你去看我。
这次又是你能想到我。
想起以前,我心里就愧呀。”
贾明擦擦眼角。
陈常山道,“贾主任,我来看您是应该的,我进招商局第一天,您就是我的直属领导,手把手把我带上路。
这些我都记得。”
贾明重重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