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多亏契契萨玛(父亲大人),选择了秀吉殿下呢。」
松浦忠信手中的摺扇打开,摸着自己的月代头,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提前下注大阪城,为关白大人效忠,真是松浦家的一步妙棋啊。」
「那麽…如今岛津家完了,松浦家一定会获得秀吉公的信任。只是不知道那位天下人,会赐予我家多少石高呢?」
松浦忠信撑着手凳站起来,在阁室中来回踱步,木屐声犹如鼓点。
「契契萨玛,如今肯定率兵北上,协助秀吉殿下布武九州了吧。」
「那麽,我也应该赶紧回国,恰逢其会呀。」
「欸?趁着关白正在九州,还没有回到大阪城,为何不选取几个娇艳的明国美少女,带回去献给日本的新主人呢?」
「见到裹着小脚的明国美少女,想必关白殿下会看到我的心意吧。」
松浦忠信想到这里,心中憧憬着见到丰臣秀吉丶得到这位天下人夸赞的情形。
他仿佛看到其貌不扬但尊贵无比的秀吉赐予他太刀,对他说道:
「松浦忠信,你不愧神国武士的威名,在明国的腹心之地,占领他们的岛屿,俘获他们的女人,宣扬国威于异域。」
松浦忠信不禁有点陶醉了,缓缓收起摺扇吟道:
「勇蹈波涛武运长,三星耀日战魂香。男儿虎视明国日,子女玉帛馈故乡。」
松浦忠信吟完,又从书案上拿起法螺,呜呜吹奏。
他雅兴一来,便有几个和服女子,披散假发,带着诡异的面具出来。
她们翩翩跳起猿乐,用唐音唱起《引し越し呗》。
松浦忠信但觉志得意满,十分惬意。
兴之所至,不由站起来打着拍子,挥舞摺扇翩翩起舞。
虽然远离家乡,身在异域,但每日能亵玩不同的明国美少女,享受她们清稚甜美的身躯,拥有和藩主一样生杀予夺的权势,人生真的就圆满了啊。
嚯嚯嚯…
部下等到一曲完毕,这才进来禀报导:「忠信大人,李旦来求见阁下。」
「欸?李君?」松浦忠信拍着手凳,「请他进来吧。」
「哈依!」部下领命,蹀躞着步子而出。
很快,一个二十出头,白衣襴衫的青年士子,就扶剑而入。
这士子长身玉立,相貌堂堂,脸上也带着一丝怒意。
「松浦船主!」白衣士子自顾自坐下,「阁下为何不讲信义?」
他指着外面,「为何还在贩卖人口?这些年你们贩卖的明人还少麽?」
「在下答应以优惠价格,为你收够生丝丶瓷器丶药材丶棉布四宗!阁下财源滚滚,为何还要贩卖明人为奴?」
「李旦阁下。」松浦忠信见他发怒,语气也不再客气,用比较熟练的汉话说道:
「你是来向在下兴师问罪的麽?李旦阁下何时成了明国的忠臣孝子?」
「阁下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表面是明国士子,可终归是海商(海盗)。」
「你甚至请在下攻打象山县城,杀了明国知县。」
李旦脸色难看,「那又如何?正因为如此,在下才要阻止你贩卖明人。」
「明廷对市舶司废而复设,设而复废,至今二十年馀年,不能恢复。为何?」
「真以为是怕了你们?那是因为很多人不愿意。他们比你们,更怕开海!」
「朱纨当年铁血稽私,杀的人头滚滚,却也承认『三尺童子,亦视海贼如衣食父母,视军门如世代仇雠』。」
「如今明廷虽在漳州月港开关,却不过是杯水车薪,自欺欺人。这江南湖广的货物,难道还能千里迢迢的走陆路,运到月港麽?」
「明摆着的事,就是他们不想开海,那朝廷就只能在月港开个小口子,安慰那些想走正道的人。」
「可是月港开关二十年了,之前想走正道的商人,还有几家存在?」
「到头来,还是我们这些不守规矩的海商风生水起。」
松浦忠信道:「这和贩卖人口有何关系?我国海商,贩卖明人两百年了,这生意不是做到今日?」
「这只是生意,那些明人在鄙人看来,不过是货物牲口罢了。很抱歉,在下此言没有冒犯之意。」
「怎麽没有关系?」李旦脸色阴沉,「失踪人口太多,朝廷若是查出和舟山有关,那些主张收复舟山的官员,就会占据上风。」
「明廷就可能启用戚继光这种杀神,我们还能待在舟山麽?」
「你手下数百人,我属下数百人,加起来也就千馀人。明廷真要是较真,我们哪能守的住舟山?」
「没了舟山,这以后生意就难做了。」
「再说,我手下都是明人,知道你贩卖明人,无不劝我终止合作,你这不是打我的脸?」
松浦忠信却是摇摇头,「李君,贩卖人口的贸易,哪里比的上丝绸?鄙人为何要做?」
他的笑容有点狰狞,「因为这是九州各藩的意愿!甚至是秀吉公的意愿。日本需要大量的明国奴隶,多多益善。」
「就算不赚钱,鄙人也要完成使命。你明白的我的意思麽?」
李旦伸出三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