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了?
缅人可是在和大明打仗。太没有底线了。
难怪云南沐府来信说,缅人军中有仿造大明的盔甲火。
这特娘哪里是仿造?这根本就是!质量还是最好的!
魏国公府虽然走私出海,却从没盗卖军器啊。
至于郝正做的事情,那就更是离奇。陛下得知,不知会如何震怒。
坐在田义右边的是参赞机务的兵部尚书,舒应龙。
舒应龙的脸色就好看多了。他是真心支援海瑞,为海瑞拍案叫好。
海刚峰,真是铁面公!
事发之后,他是主动表态支援海瑞的三巨头之一。
要说这位舒尚书,也是个发奸破案的高手,当年任知县时,就很有政绩。
三大巨头之下,就是三法司了。
左首正是都察院都御史海瑞。
海瑞一身大红官服,胸口绣着小团花锦鸡的补子。他五官深邃,神色严肃,须发银白,看上去极其威严。
明明不是三巨头之一,可是气势却最为强大」
令人凛然难犯,不敢逼视。
海瑞担任右都御史,也就一年多工夫。他是接替被革职的郭应聘,从吏部侍郎升任都御史。
一年多时间,他就搞出这件大案子。
真是令在座的大人物们,又恨又敬丶又厌又畏。
话说守备厅大堂,是个有奇怪规矩的地方,有座椅无案几,可谓大明独一份。
为何公堂所在,居然没有案几,都无法铺案书写?
原因是南京乃太祖神灵所在,最高衙门不敢公堂据案书写。所以有座椅无桌案。
要书写公文,只能退堂之后再写。
此时,海瑞肃然说道:「我等国家大臣,坐镇留都,却至事情糜烂至此,责无旁贷!」
「老夫黍居都御史,有失察之责,自会上疏请罪,辞去官职。
众人都是神色苦涩。
你揭开这麽大的事情,查就查吧,不是已经在查了嘛,却为何还要引咎辞官?
你海瑞一人引咎辞官,那我们呢?
海瑞在他们面前自称老夫,他们也只能听着。
因为海瑞年纪最大,资格最老,还是高人一等的文官。
就是权势最大的田义,也没有话说。
「海公。」田义终于说话了,「如今南京已经戒严,侍生以为,还是等结案之后,再联名上奏陛下。
「此事之结论,也不宜耸人听闻,惊动内外,有失留都体面。」
如今太监和文臣,相互之间自称『侍生』,以示谦虚。说明田义对海瑞还是尊敬的。
海瑞摇头:「田公此言差矣。眼下还要什麽体面?此案牵连甚大,流毒深远,岂止是南都安危?乃是吏治大败所致!」」
「事情出在南直隶,可病根却在北京城!」
「陛下难道没有责任麽?!」
「圣天子御宇十五年,天资聪睿,为何吏治败坏至此?是有人蒙蔽圣听,还是陛下怠慢政务?
「由公,我等身为臣子,不宜为朝廷遮羞,为天子饰非。若不重新整理吏治,宁无后乎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悚然色变。
这就开始要找陛下的麻烦了吗?
徐邦瑞忍不住皱眉道:「海公慎言呐,此事与陛下何干?陛下千古圣君,英明无比,海公莫要诽谤
对于勋贵武臣,海瑞就更不客气了,厉声道:
「何来诽谤二字!尽多阿之言!天下者,大明之天下,陛下之天下,天子为人主,岂能置身事外!
「老夫有罪,你也有罪!」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高坐在堂麽!」」
「你世受国恩,身为南京都督,掌留都防务治安,然内外如同虚设!宫中宝物丶图书失窃,军器盗卖,孝陵失窃——还有人勾结洋夷,图谋不轨,里通外国!」」
「你居然一无所知!蕨预至此,岂能无罪!」
徐邦瑞气的脸色通红,「海刚峰,你,你—」
海瑞冷婷一声,「你若是好生协助老夫查办此案,还算臣道犹存。若要敷衍了事,暗中阻挠,
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海瑞当堂斥责魏国公,当然是杀鸡猴了。
警告这些大人物,好好协助办案,不要暗中阻挠。
同为文臣的兵部尚书舒应龙也厉声喝道:「说的好!海公所言极是!」
「魏国公!留都出了这麽大的事,我等都有干系!你身为留守,理应请罪!」
大理寺卿丶刑部尚书这两位文臣,也冷冷看着魏国公。
忽然金都御史王用汲走进守备大堂,奉上一份证词。
海瑞看了口供之后,又亲自交给田义。
「田公,你且看看这份口供。」
田义看完,叹息一声对徐邦瑞说道:「魏公,此案还需魏公回避,有不止一份口供涉及到魏公徐邦瑞脸色惨变,咬牙道:「谁敢诬蔑本帅?好大的胆子。」
海瑞道:「是不是诬蔑攀咬,老夫自会查明,绝不会锻链成狱。魏公请回避吧,莫要出国公府。」
徐邦瑞看着神色冷厉的海瑞,两腿忽然一软。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