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好奇的上下打量,
这异国胡僧,让他们觉得有点拧。尤其是女子,都不敢和那胡僧对视。
「人,多。」那胡僧对刘元初说道,汉话说的很是生硬,「美人,很多。」
刘元初笑道:「大师,便当此地是故乡即可,在此不必拘谨。」
看上去,他对这天竺胡僧十分礼敬。
天竺胡人点点头,说了一句梵语,一双鹰隼般的凹眼,就冷电般扫向人群中的女子,眼晴就像长了钩子,有点肆无忌惮。
张世勋看到刘元初到了,站起来笑道:「太玄兄迟来,小弟却是早到一步啊。」
刘元初也拱手行礼笑道:「昭业兄可是今年的主祭,当然要先人一步。你若是迟到,谁来分肉呢?」
张世勋也客气的对那天竺胡僧拱手笑道:「迦摩大师,对我大明的秋社大祭,也有兴趣麽?」
天竺胡僧说道:「很是有趣。」
显然,两人也是认识的。
不远处的朱寅看到那个迦摩大师,却是明白,这个天竺来客绝非僧人,
他是婆罗教的教土,也就是阿三教的信徒,和佛教没有一毛钱关系。
因为迦摩是梵语,意思是爱欲之神。僧人不会用这个名字。
晚明时期,不少天竺人来华。明朝误以为来华的天竺人都是僧人。
忽然,那迦摩大师的目光扫过宁采薇,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深深看了几眼。
朱寅和宁采薇立刻敏锐的感应到对方的凝视。
宁采薇垂下眼帘,若无其事,恍若不觉。
朱寅的小脸上,也看不出一丝异色,
那天竺人忽然招招手,一个刘家的奴婢立刻上前。
他低声耳语几句,那奴婢目光就锁定了宁采薇,随即点点头。
这一幕,被朱寅捕捉的清清楚楚。
原本以为,宁采薇一双天足,不会引起好色之徒的。
那些公子纨,也的确对她不感兴趣。
谁知,却引起了这个天竺胡僧的注意。
张丶刘二人寒暄完,就一起对着走来的王大老爷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侄儿见过王世叔。」
这王大老爷王朝阙是长辈,两人当然不敢托大。
王朝阙点点头,答礼笑道:「两位贤侄,今日大祭之后,你们可要陪陪老夫,好好打几圈马吊啊,哈哈!」
王朝阙乃是一个牧猪奴,平素最爱赌戏,而且赢多输少,在本乡有赌神之称张世勋和刘元初却是打个哈哈,都没有应承。
开玩笑,谁愿意送钱?
王朝阙是世袭锦衣卫百户,世代都是武职。他虽是六品锦衣卫武官,领着朝廷的俸禄,可一天锦衣卫的差事也没有干过就是他的长相,也白白胖胖,笑容可,一点也不像个武人。
他的胞弟王朝冕考中了举人,正是如今的江宁县正八品主簿,乃是本地现管。
王家兄弟一文一「武」,可是本乡老资格的坐地虎了。
虽然张家如今最强势,官位和财力盖过王家,可是张世勋面对这个「王大叔」,也不敢大意。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王朝阙是个笑面虎。要说笑里藏刀丶口蜜腹剑的本事,本乡谁也比不得此人。
「迦摩大师,有空还请去寒舍一叙啊。」
王朝阙也主动和天竺胡僧打招呼。
很多村民不明白,为何现场三位大人物,都对那丑陋古怪的胡僧礼敬有加,
不知有何门道。
朱寅却是一清二楚。
还能因为什麽?一是那天竺胡人能教授他们那些秘术,二是因为配置胡僧药呗。
奇货可居啊。
这些醉生梦死的权贵,实在太过无耻,为了享乐,不惜和这些来华谋财谋色的异国败类,同流合污。
王朝阙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势豪雄的佩刀大汉,正是王家新聘请的护卫长,被传为十人敌的龚教头。
三人刚寒暄完,一个头戴黄冠丶手持拂尘的老道,就在几个道童的簇拥下,
飘然而来。
「郭道长到了!」王朝阙笑呵呵的迎接上前,「无量天尊,道兄好风采。」
郭道长仙风道骨,长须如银,卖相十分要得。
「无量天尊!」他手掐一个仙鹤指,笑道:「诸位檀越,贫道稽首了。王兄,别来无恙啊。」
郭道长是本乡青云观的观主。清云观乃是数十年前,世宗皇帝下令在全国敕造的诸多道观之一。
虽非皇家道宫,却也是有来历的救造道观了,观中道人上百。
这郭道长名叫郭真行,也是个有来历的,乃是陶仲文的弟子。
据说,他年轻时曾随师尊入宫,数次见过世宗皇帝。世宗皇帝道法高深丶金口玉言,说他「骨相清奇丶福缘深厚」。
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但青云观也是本乡一方势力,郭道长自然也是大佬之一了。
郭道长看到迦摩大师,目光微冷,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迦摩看到郭道长,也是冷笑不已,并不掩饰敌意。
王朝阙笑道:「郭道长到了,善灯禅师也该到了。」
张世勋一收摺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