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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淮王封地鄱阳,地理上还属于江东,距离南直隶和浙江都很近。
朱寅收回思绪,站起来活动活动,一边摇着扇子。
美女蛇从他的衣襟里爬出来想逃走。却又被朱寅捉住,挂在脖子上贴身佩戴美女蛇十分无奈,只好乖乖的盘着,不甘的吐着信子。
它也知道自己无毒,不能把这可恶的人类怎麽样,只能认命了。
此时正午,天气更热。很多考生已经放下笔,吃饭的吃饭丶如厕的如厕。
但是,相互之间严禁交谈。
要麽就安静的进食,要麽就趴着桌子憩一会儿,要麽在号军的监视下去茅房,要麽在号军监视下去打水。
朱寅也开始吃午饭了。一上午体力消耗很大,出汗很多,必须要补充能力。
他打开食盒,按照日期取饭。
越是容易变质的饭菜,宁采薇编的日期越靠前。比如今日中午这顿是:
「咸鸭蛋一颗,卤赚头二两,熏烤鹿肉二两,奶糖九颗,煎咸饼一个,小香瓜一个,烤馒头一个,腌鱼子一两。」
脂肪丶蛋白丶碳水丶维生素丶盐分都补给到了。
朱寅很想给元钊几颗稀罕的奶糖,但因为考场纪律,他不能给元钊任何东西。
朱寅吃完了午餐,就对元钊说要去打水。
「小公子且慢坐,小人去打水!」元钊赶紧说道。
每条考棚都有两口水缸,里面有注满的清水。元钊带着朱寅的水壶,打了满满一壶,又在号房外的炭炉上生火。
「俺来烧水,小公子只管歇息。」元钊十分殷勤。
其他考生都羡慕朱寅,怎麽有这麽听话的号军。
朱寅道了谢,摸着美女蛇道:「你刚好是条雌蛇,给你取个什麽名字呢?
嗯,你叫玉斑锦蛇,就叫阿锦吧。」
「这叫玉斑锦蛇麽?」元钊一边烧水一边笑道,「还真是锦带一般好看,难得小公子还爱蛇。」
朱寅心想这蛇后世好几万元一条呢,笑道:
「爱蛇倒是说不上,只是同情罢了。我若是放了它,它在这考场立刻会被打死,活不过一个时辰。我放了它,就是害它性命。」
元钊用火镰子点燃艾绒引l火,抬起有点动容的脸,胃然道:
「原来是仁心!小相公正是君子啊。小公子中了举人进士,才是百姓的福气。」
不远处号房里的郝运来听到这句话,不禁翻了个白眼。
老实巴结的傻军汉!朱稚虎有个屁的仁心,这小子就是奸!
就如《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
对朱寅这种人,就要用《易经》中的《遁卦》:「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最后就能逢凶化吉,诚如《泰卦》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要不是考生之间严禁交谈,郝运来一定会冷嘲热讽几句。
这一次,他押对了《中庸》,考中举人更有把握了。
呵呵,小老虎啊小老虎,等我中了孝廉,一定会请你去我家做客丶喝酒。
让你看到我在考试前立下的门会不会倒,让你看到我家门口的功名旗杆啊。
郝运来微微一笑,文章更有思路了。
要是这次中举,将来就能为弟弟娶个好媳妇,为妹妹嫁个好人家,自己这个长兄也算尽心了。
很快,茶铋里的水就烧开了。朱寅加了一把凉茶丶薄荷丶酸梅,这才喝的过瘾。
直到此时,朱寅才想去厕所方便了。
简陋的茅厕当然没有更衣之处,朱寅只能先脱掉儒服,只穿着短褂单衣。然后在元钊的陪同下,来到最近的茅厕。
一到门口屎尿味就扑鼻而来,一群苍蝇「嗡」的一声弹射起飞,朱寅却是神色不变的走进去,只是打开摺扇驱赶苍蝇。
明明是进入茅厕,他却像是闲庭信步。
朱寅受过克服肮脏的心理训练。执行任务时,若是逼不得已,可以做到藏身粪坑丶垃圾堆丶下水道。
做不到这些,就不算一个优秀的特工,
而距离茅厕最近的号房,不到一丈远,这就是所谓的「粪号」了。
但见粪号中的考生,脸色苍白,神情苦楚,身边的苍蝇挥之不去,可见十分煎熬。
朱寅进入茅厕,但见五只大马桶一字排开,马桶里面都已经蔚为可观了。
原来,茅厕中不是蹲坑,而是粪桶。
此时很巧,只有一个考生蹲在那里,倒是不用等。
那考生却很是引人注目。他手持一条竹片,三四寸长,半寸来宽,十分光滑。
这就是厕筹了。
传说此物最微,可入药治疗难产。
可是如今的大明朝,用厕筹的已经不多。虽然有《惜字律》这种道德规约禁止用写过字的纸擦屁股,但可以用草纸啊。
草纸如今很便宜,绝非用不起。
有些人不用,纯属是习惯。
但见此人将厕筹放在脸上擦一擦,感觉不到毛刺刮脸,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手持厕筹伸下去指拭。
一下,两下——
朱寅神色平静,倒是没有嫌弃他,只有一个疑问:「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