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哪里拥有名气最大的青楼,那必定得是汴梁城无疑。
所以出了柳家庄。
柳尘骑马过县,直奔汴梁而去。
不过要说起这汴梁城,也着实繁华。
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宝马,罗绮飘香,柳花巷中新声巧笑,茶坊酒肆中按管调弦。
更有,四海之珍奇,寰区之野味,遍布其中。
单论奢华程度,丝毫瞧不出一点亡国之相。
至于里头的青楼,其实也分两种。
一种是所谓文人雅士聚集之地,什么都不卖,只卖艺。
另一种就比较随意了,什么都卖,就不卖艺。
而且前者名字一般也不叫青楼,而是叫某家雅舍。
比如汴梁城里最有名的歌伎李师师,因其是李姓歌伎的干女儿之一,所以那地方就叫李家雅舍。
至于后者,就随便多了,怡红院,胭脂楼,红浪漫等等……
而柳尘这次来,说白了,就是奔着传闻中的李师师来的!
没别的,只因她,名气大,善结交。
是北宋末年,色艺双绝第一歌伎。
因其慷慨侠义,得号“飞将军”,又因一身正气,敢爱敢恨,故而还有“红妆季布”之称。
总之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绿林草寇,就没有她说不上话的,放在现代,绝对偶像气质拉满。
但如果想要见到李师师,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并不是有钱就行。
至少诗词书画你得懂一门,或者是什么名流望族也可以。
“大官人面生的很,是头回来吧,你里边儿请。”
到了李家雅舍门口,刚驻足片刻,就有迎客的丫鬟凑了上来。
柳尘也没说话,跟随丫鬟径直走了进去。
里头的装潢,倒也雅致,书卷气息夹杂着胭脂味迎面而来。
有两个眼尖的姑娘,见到柳尘后,也很快就迎了过来。
“官人有闲,今日到我们这儿,可算是到自己家了。”
“是啊官人,云儿这厢有礼了。”
两女子说着,便领柳尘到了一个开放的雅间当中。
里头的陈设,也不似普通青楼那般媚俗,反而放着不少书卷画轴。
而在正中间,还有香炉古琴,以及供客人挥毫泼墨的书案。
“官人是要听曲儿,还是吟诗作赋呢?”云儿叫来美酒,然后细心的帮柳尘斟满。
“不听曲儿,也不吟诗作赋,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为一睹师师姑娘的芳容。”
柳尘直言答道。
云儿妩媚一笑,“哟,官人可真会挑呢,不过我们这儿的规矩,官人可晓得?”
“还请两位姐姐赐教。”柳尘笑着拿出两锭银子,说道。
两个姑娘一看,可不乐意了,“官人这就俗了,我们俩来陪官人,可不是冲这些身外之物的。”
“就是,我们是看上官人这个人了,不然就是给再多钱,我们也不来的。”
看着两名女子造作的样子,柳尘也不禁莞尔一笑,于是又拿出两锭银子摆在了桌上。
果然这次她们就真实多了。
将银子揣入袖筒,之后就听云儿说道:“既然官人诚意满满,那我们就直说了吧,官人要想见师师姑娘,首先得自报家门,如是名流,自可相见。”
“若不是名流,那便要在诗词书画方面,有旁人不能及的造诣,方可到楼上去。”
听完她的话,柳尘无奈笑道:“在下一乡野村夫,算不得名流,不过倒是粗通笔墨。”
两个姑娘一听,心中顿时暗翻白眼。
本以为是哪户富家朗,不料想却是个乡下人。
原本心里隐隐的期待,也瞬间被轻视取代。
至于他说的粗通笔墨,想必也真的只是粗通罢了,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肚子里撑死能有多少墨水。
柳尘当然感觉到了两人态度的改变。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径直起身朝外看去。
当瞧见楼上有一气色不佳的女子,因为没有客人,正倚窗惆怅的时候。
脑中也忽然跟着灵光一现。
想起了一首李易安的词,那便是《声声慢》。
虽说李易安也是当代人,但声声慢这首词,却是在经历靖康之耻,南迁之后所作,至少如今还未面世。
于是微微一笑,便直接提笔挥洒起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两个女子越读越是惊讶。
越是不可思议!
到最后,更是泪挂双颊,不由开始暗自感叹悲惨身世!
尤其想到,青楼女子晚景凄凉处,竟直接伏案痛哭起来!
那哭声哀怨,很快惊起四座之人。
以为柳尘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就要群起攻之。
却被反应过来的云儿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