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只恨自己关心则乱,怎么就没想到事有异常必为妖的道理。
十个镖师,拼着五百两不要也不敢贸然闯山,偏这一个乐意她就跟捡了宝似的拉他朝山上跑。
这下好,跑偏了。
剑起!
“等等!”顾朝颜忽然想到一个好提议,“我身上的银子的确不止一千两。”
孙周嘴角勾起冷笑,眼睛都在放光,“所以我赌对了。”
“我收你,跟着我干,怎么样?”顾朝颜跌坐在地上,双手掩在袖里压住地面,死死攥住两把野草。
孙周笑的肆无忌惮,“顾夫人欺我是三岁孩童,竟拿这种话诓我,我如今已在你面前亮剑,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收我回去打算给我什么差事?什么差事你放心交给我?”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我在这里杀你为何跑不了?哦,夫人可能不清楚这是哪里,荒山野岭,杳无人烟,这里距离山路很远,远到夫人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待我将夫人一剑送上西天,拿了银子便走,夜里野兽出没,您这娇好的身子第二天也就没了,这么分析下来,夫人还觉得我跑不了?”
顾朝颜,“觉得。”
孙周眼神一寒,“夫人该上路了!”
冷剑再起,顾朝颜双手忽的用力!
拔、不、动!
她原想拔出草根带出土,狠狠甩过去乱孙周视线,再夺剑反杀。
完了!
噗嗤—
温热鲜血溅到脸上,顾朝颜没有感觉到痛,却在这一刻
前世今生都在脑子里走了一遍,无限遗憾跟不甘!
疼痛不明显,顾朝颜眼角含泪,鲜血顺着额头蜿蜒,与泪水混合交织在一起,心如死灰。
扑通!
孙周直挺挺倒地瞬间,阳光逆闪,一抹高大伟岸,宛如神袛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那人手中一柄长剑。
剑尖滴血。
渐渐的,顾朝颜适应了光线,那人的脸在她瞳孔里变得清晰。
鸦羽色的长袍,深邃的五官,性情淡薄的脸上似乎透着惶恐跟慌张,还有难以形容的盛怒,“顾朝颜!”
沙哑的声音陡然响起,顾朝颜猛打一个激灵,忽的抬手从头摸到脖颈再到胸口,没中剑?
没死!
呼—
“裴冽?”她脸上还沾着孙周的血。
“顾朝颜!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孤身跑出皇城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差点死在这里!如果死了……”
她根本没听裴冽在那儿叽里呱啦说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欢让她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唰’的涌出来。
看到顾朝颜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裴冽忽然闭嘴。
恐惧消散,他伸出手。
偏顾朝颜没看到,双手搥着地面狼狈爬起来,说话抽泣,“大人……大人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裴冽负气,收回手时看到顾朝颜在用袖子胡乱抹脸,便从怀里取出一绢方帕递过去。
顾朝颜接过方帕擦净脸上鲜血,扭头看到死透透的孙周,“他也是梁
国细作?”
裴冽,“……刚好路过,不是来抓梁国细作!”
顾朝颜被裴冽吼的一抖,“知道了知道了,来抓山匪。”
是的,反正不是来找你!
蠢!
顾朝颜心神稳了稳,正想将帕子还给裴冽时忽觉眼熟,“这是……”
裴冽扯回帕子,“跟我回去。”
“嗯?”
“回皇城,难不成留在这里喂狼?”
“不行。”顾朝颜果断拒绝,她可以死,那批货不能有任何闪失。
裴冽回头。
她计上心来,“大人抓山匪这事儿着急吗?”
还敢提!
“应该不着急。”
以她对裴冽的了解,但凡这种抄家灭门九族不留的事儿裴冽总会声势浩荡,搞的人尽皆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杀人似的。
这会儿他孤身过来应该只是探底,“那要不着急的话,大人有没有兴趣与我到凤泉县游玩一番?”
裴冽,“……”
“所有费用由我来出,大人只管尽兴。”
见裴冽没什么表情,顾朝颜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该炫富的时候得炫富,“钱够。”
裴冽知道顾朝颜在乎什么,那批内贡。
“本官忽然想到拱尉司有桩案子涉及凤泉知县……”
“这么巧的?那同行!”
顾朝颜揣好银票,卑躬屈节甚至还带着点儿谄媚,“大人请!”
山路难行,更何况他们所处之地杂草丛生看不到地皮。
裴冽把孤鸣横到顾朝颜面前时,某位不太长眼的夫人刚好蹲下身,三两下把孙周怀里五百两银票搜出
来,顺带着还掏出几把碎银子。
顾朝颜起身,刚好看到裴冽目光注视。
“大人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裴冽皱眉,难道不是我捅死的?
“反派死于话多。”顾朝颜收好银票,把碎银子揣进袖兜里,无比自然拽住孤鸣,“大人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