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还是犹豫,确实有些事解释起来非常麻烦。
犹记得她出嫁之前与秦昭有过这样的对话。
‘阿姐当真要嫁给萧瑾,你确定嫁给她,能幸福?’
‘我见过他在战场的样子,英勇无畏,想来他也一定是个好夫君。’
‘做生意最忌想当然。’
‘我想赌一次,而且我相信自己不会赌输。’
‘阿姐不会后悔吗?’
‘不会……’
两世为人,这段对话便也清清楚楚的重复过两次。
但现在,她后悔了。
“阿姐不必因为之前说过的话,觉得自己赌输这场姻缘局是多丢脸的事,除了你自己,没人在意这场赌局的输赢,而我在意的,也只是阿姐你过的是不是幸福。”
“我与阿姐都是做生意的人,最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不是吗?”
秦昭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顾朝颜脑子里炸开。
前世她是爱萧瑾,可驱使她一直‘爱’下去的动力,是不甘心!
那是倾尽顾府全部家财换来的姻缘啊!
她不想输的一败涂地,可结果更糟……
“我想与他和离。”
面对秦昭,顾朝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不是现在。”
“义父若然知道阿姐的心思,不会在乎所谓的皇商!”
“我在乎。”
她看向秦昭,目色坚定,“而且现在提出和离,萧瑾未必同意,闹僵了便是一纸休书,我人财两空。”
“更何况若真撕破脸,我与顾府皆难全身而退,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们顾府的生意从
潭州到江宁,每一步都走的十分顺畅,这里面也不全然都是我们运气好。”
“阿姐是说,我们借了五皇子势。”
“这是事实。”
秦昭眼中的光暗淡下去,“阿姐打算怎么做?”
“和离是一定要和离,但在此之前,该属于我顾朝颜的东西,我一个铜板都不会让萧瑾占了去。”
顾朝颜告诉秦昭,她要转移财产了。
第一步是先挥霍一些银两出去,错盘商铺,制造频繁投资失败的假象。
巧在秀水楼在蓥华街正中间,自侧窗往外看,一眼就能看到被顾朝颜盘下的花店跟粥铺。
她将两家商铺的情况,以及接下来想要盘下的商铺现状都全都告诉给了秦昭。
“这十二家店是一个人开的。”
“你怎么知道?”
“经营理念如出一辙,跑不出第二个人的脑回路。”秦昭盯着窗外斜对面的花店,清泠泠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光泽,“阿姐盘的很好。”
“怎么说?”
“他朝你与萧瑾和离,我自有办法让这十二间商铺把阿姐投进去的钱,百倍千倍的赚回来。”
顾朝颜不是吹,“我也可以哦。”
“自然是阿姐最厉害。”秦昭视线回望,眼睛里带着些宠溺。
“不信?”
“信。”
秦昭越是笑的温和,顾朝颜就越是挫败,她承认她有行商天份,但确实不比秦昭天赋异禀。
这也是她管养父借人的原因。
有秦昭在,她心安。
见顾朝颜撅嘴,秦昭敛了眼底笑意,声音清
缓,“这些琐碎事交给我,阿姐去办你自己的大事。”
“铺子由我来收,你帮我管着。”
“好。”
秦昭虽比顾朝颜小两岁,可自小表现出来的沉稳冷静总要更多一些。
在他眼里,顾朝颜从来不是姐姐,倒像是一只小兔子,时不时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精灵一样的可爱。
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对面,顾朝颜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秦昭也跟着看了一眼,“柱国公府的二公子?”
“楚锦珏。”
顾朝颜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疼了一下。
前世楚锦珏也不知是着了楚依依什么道,自与她相认之后没有一日给过她好脸色,唯独听楚依依片面之词,后来更伙同阮岚和楚依依一起害她。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因为他蠢,硬是把阮岚伪造父亲造反的证据带进柱国公府,才致柱国公府满门被斩!
临死,他都还在咒骂她是瘟神,是扫把星!
“阿姐在想什么?”见顾朝颜脸色变得难看,秦昭轻声问道。
她收回视线,垂眸喝茶,把上一世的悲伤掩在眼底。
前世之殇又怎么能全怪楚锦珏,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好在这一世不会了。
一定不会……
秦昭又瞧了眼对面,“我听说柱国公府的大公子没有回来,如此出嫁时扶楚依依出门的,应该是他。”
楚晏。
她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国公府里除了母亲,唯一给过她无限温暖的人。
到
死都没怪过她一句,只叫她好好活着。
只是兔死狗烹,萧瑾跟阮岚留她一命的目的,也不过是诱饵罢了。
“那日我出嫁,你去哪儿了?”顾朝颜强迫自己不去想前世悲恸到不能自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