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萧李氏有些坐不住,双手撑着座椅扶手,半个身子站起来。
她虽拿不准自己女儿做没做过,可看顾朝颜的架势像是有十分的把握。
萧瑾就算再瞧不上自己的妹妹,那是骨肉至亲,不免犹豫。
“下官听闻,萧将军在战场上一向雷厉风行。”座上,苍河有些喝不下去了,可看着剩在杯里的君山银针,咬了咬牙。
不捡就是丢!
此话一出,萧瑾恍然这厅内还坐着一个外人,且是他不能控制亦不能得罪的外人。
他沉声,“去找。”
周延福得令离开后萧瑾目光才迎向一直朝他看过来的顾朝颜。
四目相视,他想用眼神表达些什么却只得一双冷眼。
这一刻,他怨顾朝颜不该小题大做。
管家很快将柴房阿旺叫过来。
阿旺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进门后半低头规规矩矩站在管家旁边。
因他一直在柴房做事,顾朝颜平日不得见,这会儿看过去,倒不似别的奴仆唯唯诺诺,看容貌,观姿态,假以时日眼前少年该有作为。
到底是昭儿看中的人!
“阿旺。”顾朝颜唤他一声。
“小的在。”少年弯腰,拱手,声音洪亮。
“我问你,本月初二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正要说话时,座上萧李氏突然咳嗽一声,那张老态龙钟却面色红润的脸上,眼睛带着明显的警告看过去。
萧瑾亦在这时开口,声音中透着极致的威胁,“你听好,但凡有一句假话,本将军决不饶你!”
“就是!”
萧子灵跌倒后从地上爬起来就没怎么敢再朝顾朝颜身边靠,“敢诬陷我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苍河打了个饱嗝儿,“顾夫人,可否续茶?”
顾朝颜,“……管家,煮一壶新茶。”
喝吧喝吧!
谁喝得过你!
“阿旺,你说。”顾朝颜面色冷然。
少年绕过管家,双膝跪地,双手合握举过头顶,“回夫人话,小的在本月初二亲眼看到大姑娘溜进沁园跟茗轩阁,把两个布袋子埋在院子里。”
“你胡说!”萧子灵瞬间大怒。
“除了你,还有谁看到?”顾朝颜又问。
“没有别人。”少年抬头,不卑不亢。
萧子灵闻声眼睛一亮,“哥!他是骗人的!他是被顾朝颜收买了故意诬陷我的!”
“诬陷主子,该死!”座上,萧李氏眼神发狠。
萧瑾冷喝,“来人!”
整个过程,阮岚跟楚依依几乎不说话,都在看戏。
“夫君这么喜欢叫人,不如我也叫些人过来如何?”顾朝颜眸子再次对上萧瑾,“裴冽,亦或五皇子?”
“顾朝颜,你以为你是谁!”萧子灵嗤之以鼻,“五皇子是你说叫就能叫来的?也不掂掂你几斤几两!”
顾朝颜没理萧子灵,看向萧瑾,微微抬眉,“凭护城河修筑工程跟柔妃尸体的案子,夫君觉得我能不能把五皇子请过来?”
此话一出,萧瑾脸色顿变,“朝颜,这是家事!”
“家事就可以胡乱弄死两个下人了事?”顾朝颜眸色清冷,言语讽刺,“亦或,弄死我?”
“你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话夫君听不懂?”顾朝颜诧异,“苍院令可能听懂?”
被点到名字,苍河不禁抬头,“能的。”
见顾朝颜眼睛一直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他搁下茶杯,理了理官袍,“夫人见识少了,像这种‘弄死两个下人了事’属于惯常操作,本院令看的多了。”
这话可要命!
萧瑾急忙解释,“苍院令误会,我这将军府里绝对不存在草菅人命之事!”
“没有没有,萧将军千万别有顾忌,下官不是个多嘴的人。”苍河无比诚恳道。
萧瑾信这个!
“阿旺,你且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单是看见这种话,便是到了刑部公堂也作不得证词!”萧瑾妥协,怕苍河,也怕顾朝颜真把事情闹大。
少年跪在地上,声音铿锵,“初二那日,小的亲眼看到大姑娘偷偷去了柴房,从柴房里拿走一把铁锹,小的以为大姑娘有力气活儿要做,原想跟上去帮忙,不想看到大姑娘扛着铁锹去了沁园,小的也是好奇便跟了进去……”
不等这话说完,萧子灵勃然大怒!
“你胡说!我根本没去柴房!”萧子灵清楚记得她是拿自己院里的小铲子挖的!
“小的不会记错,小的还看到大姑娘挖完坑之后将一个布袋埋在里头,刚刚管家带小的过去辨认,就是那个坑。”少年看向萧子灵,坚定开口。
可在萧子灵看来,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诬陷,“你大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果不其然,萧子灵真是一刻也忍不住,冲过去揪住少年头顶发髻,巴掌狠狠抡下去。
砰—
滚烫茶水突然浇过去,萧子灵吃痛松手,猛捂住自己被浇湿的胳膊,怒瞪顾朝颜,“你……”
“阿旺,继续说。”顾朝颜将茶壶搁回到管家手里托盘,面无表情道。
“回夫人,小的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