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字条,裴铮眼眸微眯,遂将字条递给无名。
无名接过字条,“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想利用岳锋身份诬陷裴启宸的前提,不能给楚世远正名。”
“死后正名都不可以?”
裴铮微微沉吟,“这是想真真正正的毁了楚世远。”
“何仇何怨?”
裴铮挑眉,“十几年前发生在邑州交牙谷的那场仗你忘了?”
无名自然记得,“他们是想报仇?可审案的是靖王,平宣彭城那两场仗也没见梁国占到什么便宜。”
裴铮摇头,“不一样。”
“御九渊打的那两场仗虽胜,但折损也多,墨尘跟金玉兰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良将,两军实力又相当,输也不会没面子,交牙谷一役可就不同了,那是梁帝想要挽回颜面的荣誉之战,结果十万大军倾覆,大将狄枭被楚世远斩首级,悬于谷内数日示威。”
无名也知那场仗打的精彩,“主子……我们当真不救楚世远?”
“同为武将,又很有可能会成为本皇子的助力,但凡能救我不会眨一眨眼,可是无名,你也看到了,对方甩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手笔!”
无名瞬间清醒,“属下糊涂……”
“靖王拿出来的证据是楚锦珏出卖了邑州布防图!”
裴铮好武,又随其舅父出征数次,对大齐兵家之地了如指掌,“靖王能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证据必然是真,楚锦珏有这样的错,灭九族都是轻饶了他。”
“
楚世远教出这样的好儿子,他死不冤枉!”裴铮静静凝视桌案上的字条,“那就弃了罢。”
“那我们又该如何与岳锋合作?”无名问道。
裴铮眼中深沉,“想必我们叫岳锋写什么,他应该不会拒绝。”
“主子的意思是,叫岳锋写下与太子勾结的书信?”
“书信不足以置裴启宸于死地,还要有确凿的证据。”裴铮想了想,“什么样的罪名压下去,他才不会东山再起?”
“造反。”无名垂首道。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寒意,“那就将我们在吴国渝郡那两处铁矿给他好了。”
无名震惊,“那两处铁矿无人知晓,于我们又有大裨益,当真……”
“舍不下孩子套不住狼,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自己也要出点血才行,你亲自走一趟吴国。”
无名拱手,“是!”
待其离开,裴铮缓慢拿起桌上字条,仔仔细细端详。
他有一种预感,写这张字条的人就是幕后主使,此时此刻这个幕后主使正在皇城某一处角落,窥视全局。
而这个人,定是梁国细作。
如何才能反杀?
他须动一动脑子了……
皇城东郊,别苑。
裴启宸亦得到楚世远被押进刑部大牢的消息,亦十分震惊。
“这案子怎么回事?”
案前,影七知道主子不是在问他,垂首不语。
裴启宸眉宇微蹙,“起初在本太子看来这就是内宅妇人争风吃醋的把戏,而今楚世远竟然被抓进去了……”
“
裴冽说的对,原告被告都是那边的人,涉及案情又与梁国细作有关,裴铮要真动什么歪心思,本太子不得不防。”
裴启宸抬头,“河朔那边可有消息?”
“回太子,九皇子已经赶回皇城,且希望太子能在他回来之前保住他是副审的位置,阻止靖王提前开堂审办此案。”
裴启宸自嘲,“靖王是什么脾气,本太子哪有那个本事!”
“太子自然不能去找靖王。”
裴启宸明白的影七的意思,但未作明示,“抛开那边的阴谋,楚世远危矣。”
“太子相信楚世远勾结梁国细作?”
“楚世远于邑州交牙谷一役力挫梁国十万精锐,斩狄枭首级高悬示众,你要是他,你会不会跟梁国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影七悟,“不会。”
“他乐意梁国人都不乐意。”裴启宸身子靠在椅背上,凝思数息,“岳锋是梁国细作,楚锦珏奉他为挚友,夜鹰标识为真,邑州布防图外泄……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阴谋。”
“什么阴谋?”
“梁国人报复楚世远的阴谋。”
影七迟疑了一下,“只因交牙谷一役?”
“不然呢?”
“可交牙谷一役已经过去十年了。”
裴启宸瞧了他一眼,“若有人杀你父母妻儿,十年时间可以让你淡忘这仇?”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影七回道。
“那不就是了。”
“这道理皇上跟靖王也应该明白……”
见裴启宸眉眼锋利,影七知道自己失言,
“属下失言。”
可议靖王,不可议帝王。
“本太子自然不相信楚世远会勾结梁国细作,但若证据确凿,那便谁也救不了他。”
裴启宸瞧了眼窗外,“他与靖王不同,靖王是交了兵权的。”
闻言,影七了然。
一个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又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武将,总是叫人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