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刑部公堂传出来的消息很快到了五皇子裴铮的耳朵。
书房里,裴铮定定看着无名,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你再说一遍。”
“回主子,陈荣在国公府里没有任何发现。”
裴冽很少有失算的时候,但事实却无情的给了他一拳,击碎他浑然天成的自信,“昨晚楚依依没回国公府?”
“回了。”无名也在纳闷儿。
“她既冒死回去,有什么理由不把罪证放进暗格里?”那日裴铮非但将两页罪证交给楚依依,更将打开楚世远书房暗格的方法相告,目的就是坐实楚世远通敌叛国的罪名。
现在倒好,陈荣非但没找到那两页罪证,连原本搁在暗格里的布防图都不见了,“堂上楚世远已经认罪,倘若有布防图,罪名应该定下来了。”
听到无名这样说,裴铮双目陡瞠,“楚依依干的好事?”
“属下查过,事发前将军府顾朝颜进了国公府,亦进了书房。”
裴铮又惊,“她去做什么?”
“国公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好像是想代夫休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铮气急败坏,“一个妾,值得休?”
意识到偏差,他忽然冷静,目寒,“你在怀疑顾朝颜?”
“属下只是陈述事实。”
裴铮身体靠在椅背上,深深吁出一口气,“顾朝颜是将军府嫡母,萧瑾发妻,她会帮楚世远?”
“属下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她确实在事发前进过楚世远的书房。”
无名
忽又想到一件事,“陈荣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前去搜府的衙役,少了一个。”
“少了哪一个?”
“打开暗格开关的那一个。”
裴铮,“……你觉得顾朝颜跟那个失踪的衙役,包括楚依依在内,三人谁最有可能偷走布防图跟罪证?”
无名思忖片刻,“那个衙役?”
“还不快去找!”
“是!”
“慢着!”裴铮叫住无名,“你说裴冽在公堂上力保楚世远?”
“如果不是裴冽,靖王已经定了楚世远的罪。”
“知道了。”
见裴铮挥手,无名遁离。
书房里,裴铮细思之后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
也好。
梁国夜鹰花血本想弄死的人,父皇又有意想要拿回楚世远手中兵权,这种情况下裴启宸竟然出手想保,抽的什么风……
皇城东郊,太子别苑。
裴启宸坐在书房里等了一上午不见裴冽现身,唯有影七不断接到消息。
裴冽入宫要回副审一职已在他意料之外,公堂上竟与靖王针锋相对保下楚世远,脑子被雷劈了?
“太子殿下……”影七拿着最新消息回到书房。
裴启宸接过字笺,凝眉冷对,“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为什么要做?”
字笺上写着靖王想要当堂释放萧瑾跟阮岚,裴冽找来证人,说了一通模棱两可的证词,硬把二人又送回大牢。
裴启宸抚额,“陈荣再搜国公府,说明裴铮已经放弃楚世远,他在公堂上这么一闹,岂不让人觉得本太子想捞人?
还有,他看萧瑾不顺眼有的是机会针对他,何必为了一个萧瑾跟靖王交恶?”
影七垂首,“许是九皇子有确凿证据。”
“他要有确凿证据早就亮出来了,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会这么耗着。”裴启宸越想越生气,“他人呢?”
“属下已经派人去请,很快就来了。”
裴启宸看似平静搁下手里字笺,片刻攥起来直接撕了,“叫他马上来!”
“是。”
阿嚏—
马车里,裴冽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顾朝颜自公堂离开后直接上了拱尉司的马车,秦昭也想跟过来被洛风拦下。
与在公堂时比,她脸上恢复些血色,一双眼睛看似没有情绪但却越发坚定。
顾朝颜等裴冽打完喷嚏 ,将从怀里取出来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裴冽迟疑接过来,展开看时脸色剧变。
“哪里来的?”
“陈荣搜府之前,我先他一步从暗格里拿出来的。”顾朝颜连自己身世都未隐瞒,对裴冽自然知无不言,绝对信任。
裴冽盯住手里两页宣纸,“这两页纸上的内容一旦坐实,就算没有邑州布防图的事,柱国公也活不成了。”
顾朝颜面容微冷,“没错,依照这上面的记载,父亲不止一次犯了军纪。”
裴冽看着手中宣纸,“武通三年,楚世远命副将乔装成劫匪,抢徽州临县粮仓。武通十年,楚世远亲自乔装成流寇,突袭山寨抢粮,天和元年,楚世远缴获敌军百余长枪,私藏……”
裴冽
往下看,每条内容都差不多,“这些……”
“裴大人觉得这些,是不是真的?”顾朝颜目色凝重。
裴冽点头,“是真的。”
“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裴冽扫过第二页,直至看到最后一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写在纸上的军纪,行兵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偶会遇到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