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不想浪费时间,提剑转身走向门口。
“兰……”
听到女人呓语,楚晏忽然回头,试探着重复一遍,“金玉兰。”
“玉兰……姐姐……”女人依旧蜷缩在木板上,双手怯怯拽起覆在自己身上的糙布,眼睛里闪动着淡淡的光,仿佛在寻找什么。
楚晏心有疑惑,重新回到女人身边。
女人看着他,复又伸出手,指了指停在北墙的尸体,又指了指他,最后指向自己的嘴,“尸体……吃吃……”
楚晏似乎明白过来。
这些摆在北墙或新或旧的尸体,应该是荆州衙门送过来的无主尸。
他们每送过来一具尸体,便会给眼前女人一些吃食,这里平时应该不会有别的人来,所以女人才把他当作送尸体的。
楚晏见女人饿的紧,“我带你去找吃的,好不好?”
女人听到‘吃’字,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吃。”
楚晏暂时不能确定女人是不是金玉兰的妹妹,可这里并没有别人,宁可错,不能错过。
迈出义庄时,女人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楚晏回头,狐疑开口。
“玉兰……姐姐……宝贝!”月光下,女人鬼画符似的脸上突然出现抹无比严肃的神情。
见女人突然折回义庄,楚晏紧随过去。
他燃烛,女人借光亮跑到东南角,双手用力扣动墙上裂开的青砖,取下来两块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满是铜锈,表面坑坑洼洼的方盒。
楚晏看在眼里,下意识上前
,“我帮你拿。”
嗷—
楚晏伸手时女人突然露出凶狠表情,张嘴咬人。
他暗自收敛心神,“我们去找吃的。”
女人似乎不记仇,听到‘吃’字顿时露出渴望表情。
走出义庄,楚晏回头时发现女人紧紧抱着怀里的方盒,不时左顾右盼生怕人抢,十分在意的样子。
毋庸置疑,那方盒里必定装着她认为特别重要的东西。
楚晏不能硬抢,只得带着女人朝竹林深处走去。
他怕女人没有吃食会反悔,于是沿路抓了两只兔子,停在空旷处拢起火,将兔子剥皮卸骨,烤了几串兔子肉递给女人。
女人饿的不轻,单手抱住盒子,另一只手接过兔肉,又怕烫又想吃的样子就像六七岁的孩子。
火光映衬下,楚晏忽略女人鬼画符一样的表相,隐约可辩几分容貌确与金玉兰有几分相似。
他又看了看被女人抱在怀里的盒子。
依照裴冽传给他的密信,盒子里应该装有御九渊诬陷父亲的重要证据,且时间紧迫,他须在后天午时之前带着女人跟证据赶回皇城。
密信上没有过多交代,但裴冽把时间卡的这么死,则说明柱国公府岌岌可危。
楚晏抬头看了眼天边星斗,已过子夜。
这一路平顺尚可来得及,万一……
楚晏想到此处,灭了拢起的火堆。
见女人眼神迷茫看过来,楚晏浅浅一笑,“热。”
女人会心,重重点头,“热!”
“我们走?”楚晏试探道。
女人急了,
指着义庄方向,“尸……吃……吃吃……”
楚晏把剩下的肉串都递过去,“守住我,有肉吃。”
女人像是在犹豫,可手里的肉串已经吃光了。
肚子还在咕咕叫,女人作出咬唇的动作,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守你!”
看着女人把肉串接过去,楚晏欣然。
为了带女人回皇城,他将华奴跟灯蝶囚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且等事情办妥,再去拿人。
“走罢。”楚晏没时间等着女人吃完,起身道。
女人十分听话,边吃边跟在他后面。
风起,子夜竹林不时发出沙沙声响,清逸俊朗的男子身后跟着这么一个酷似扎纸娃娃的老女人,画面难以言说的惊悚诡异。
行到竹林另一端,楚晏让女人上了马车,自己纵身一跳坐到马车前沿,戴上早就备在旁边在斗笠。
此刻的他,该在吴郡暂押。
驾—
从子夜到破晓,楚晏拉着女人从官道疾驰。
想要明日午时之前抵达皇城,必要走官道。
整个上午,楚晏未作休息,又近午时,他听到车厢里发出声音,不得已停下马车。
车帘掀起,女人顶着那张扎纸娃娃的脸,五官拧在一起,“吃吃……”
楚晏知道女人只有这一个心思,不满足不会乖乖随他走,刚巧不远处有间临路供行人食宿的客栈。
他指了指,“我们到前面吃。”
女人很听话,撂下车帘坐回去。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楚晏将马车停在客栈栓马桩旁边。
七根栓马
桩,除了他占用一根,空着三根,另外三根栓着马匹,搭眼看,皆是好马。
为免节外生枝,他叫女人在马车里等,自己入客栈去买吃食。
客栈两层楼,一楼客堂,二楼住宿。
客堂里坐着三个人,一名老者,穿着褐色儒袍,两个年轻男人身着劲装,一黑一白,能看出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