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依依把‘无耻’二字演绎到这个地步,楚晏也是震惊。
“你若不舍得那就交回房契地契,我便能替母亲作主,留你国公府大姑娘的称呼。”
听楚晏这么一说,楚依依下意识收紧手里契约,“一事归一事,五年前父亲得永安王密令连夜奔赴姑苏,不成想永安王被刺身亡,父亲骤然失联,我去万佛寺在佛祖面前祈求三天三夜也不是假的!血脉相通的亲情,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呵!
楚晏看出楚依依伎俩,“往书房暗格里塞那两页罪证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血脉相通的亲情?”
“我没有!”楚依依戾声反驳。
这时,座上楚世远终于开口,“依依,作为父亲,我承认对你过于溺爱,溺爱到本该不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会想方设法为你争取,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会让你生出觊觎跟妄念,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犯了那么多不可宽恕的错事,亦有我的责任……”
厅内寂静,楚世远字字清晰,“我答应留你国公府大姑娘的称呼,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踏进国公府了,你犯的错事并不是我说原谅就能原谅,你差点害了整个国公府。”
地上,季宛如抬起头,彷徨看向拉着她的陶若南,眼中满是乞求跟希翼。
陶若南点点头,“就依国公的说法,你快起来。”
“谢国公,谢夫人!”季宛如感激不已,重重磕头。
“那还真是多谢父亲!
青然,我们走。”
楚依依握紧了手里的房地契,她甚至没有多看季宛如一眼,毫不留恋迈出厅门。
青然默默跟在她身后,眼底覆满寒霜。
当年姑苏一战,十二魔神折损半数。
事后她并没有依玄冥令回到梁国,而是选择独闯大齐皇城想要查出真相,那时的她只有一条线索,大齐三品以上的朝臣,唯独楚世远在事发前后出现在姑苏。
是以她才会想尽办法混进国公府,成为楚依依的贴身婢女。
奈何这么久,她始终没有查出当年楚世远出现在姑苏的缘由,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楚世远与永安王见过面。
如今拜楚依依所赐,她想再回国公府可难了。
好在她看得出来,楚依依虽然有与国公府决裂的心,季宛如却没有想要跟自己女儿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没有楚依依,她留在国公府,毫无意义……
看着楚依依决然离开的背影,季宛如再也支撑不起身子,颓败坐在地上,掩面悲泣。
曹嬷嬷走过去,“老奴扶二夫人回房休息。”
陶若南点了点头。
厅内,楚晏下意识想要走进屋里,陶若南唤住他,“你带锦珏出去走走。”
“母亲……”
楚晏担心房间里的顾朝颜,迟迟不肯。
“放心。”
陶若南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眼神,“好好劝劝锦珏。”
楚晏这方注意到,一向脾气火爆的楚锦珏此刻正坐在座位上,失了魂一般。
信念崩塌带来的无助跟迷茫让他失语。
原来他一直维护跟信任的长姐,拿他当狗。
多么可笑……
厅内,陶若南看向座上的楚世远,“国公回去休息罢。”
楚世远艰难起身,他看着受了这么多年委屈的妻子,眼中满是愧疚。
陶若南反而平静,“这里的事交给我。”
楚世远点点头,迈着虚弱又无力的步子走向厅门。
他知道屋里坐着顾朝颜,可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再去追问那些模棱两可的疑惑。
“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陶若南回头时,顾朝颜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里,是楚世远略显佝偻的背影。
自夜鹰案伊始,到中毒,再到今日与楚依依断了父女之情,楚世远仿佛苍老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陶若南握起顾朝颜的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来,“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楚依依自私自利,莫说是我,她连自己亲生父母的命都可以不在乎,把她留在国公府,就像是留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夺命的危险,我该谢谢你。”
看着自己的母亲,顾朝颜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夫人说的是,一时之痛,总好过追悔莫及。”
“朝颜,我可以这样叫你?”
顾朝颜勾起唇角,“乐意至极。”
“这段时间国公府一直风雨飘摇,几经生死,幸有你在,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帮助国公府,但你这份恩情,我陶若南铭记于心。”
“夫人言重。”
“大恩不言谢,日后你若有事,我必全力以赴。”陶若南是真的喜欢顾朝颜,每每看到,都觉亲切。
顾朝颜笑了笑,“往后夫人与我,皆顺遂。”
“好一句皆顺遂。”陶若南忽然掉了眼泪。
“夫人想楚曦姑娘了?”
“她也一定顺遂。”
陶若南的眼泪掉进了顾朝颜心里,灼的她胸口发烫。
她真的很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她很好,一直一直,都很顺遂。
时机没到……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