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宣纸上的内容,裴冽彻底沉默了。
顾朝颜忽然想到一件事,此前她从云崎子口中得知裴冽是从太子手里接下小宁的案子,目的是让皇上知道他在查夜鹰案中有了眉目跟线索。
也就意味着此案在皇上眼里与夜鹰案挂钩,“皇上……皇上会不会怀疑苍河是夜鹰?”
顾朝颜的猜测,正是裴冽最担心的事。
“就算不与夜鹰挂钩,罪名成立苍院令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洛风叹了口气,“怎么就……”
“再去查。”裴冽冷声道。
洛风跟云崎子重回屋里,顾朝颜忧心看向裴冽,“大人,苍河是冤枉的……”
“别担心,我会查清楚。”
有了裴冽这句话,顾朝颜将将安下心。
她得去找秦昭……
菜市,民宅。
秦昭一袭黑色大氅站在窗边,已是初冬季节,凉风吹过,寒意入骨。
烛九阴闪身而至,拱手,“属下查到陈荣是从五皇子裴铮那里得到的消息。”
秦昭侧目,“裴铮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无能。”烛九阴想了想,“会不会是夜鹰?”
秦昭摇头,“便是夜鹰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连李员外有亲人被胁持在风陵都知情,风陵地动,李员外判断自己亲人遇难,这才在被抓时毫无顾忌供出林闵父女,眼下刑部的人已经按照领养名册挨个抓人,济慈院的事瞒不住了。”
“是谁会跟咱们一样,想害苍河?”烛九阴不解。
秦昭纠正了这句
话,“其一,我只是想借苍河出事,找出当年留在诞遥宗手里的地宫图,其二,幕后之人想害的不是苍河,是林闵父女背后之人。
断其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林闵父女背后的人不是苍河?”
秦昭蓦的看过去,半晌,“动动脑子。”
烛九阴耸耸肩膀,“怎么没有可能是苍河,保不齐他到处打秋风就是个幌子,背地里做这种采生折割的生意,富的流油。”
秦昭选择不解释。
苍河是不是真穷,没人比他清楚。
“罪名坐实,苍河就是死罪,我们还怎么从他身上查到地宫图?”
秦昭无比肯定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诞遥宗临死之前一定会将其交给苍河保管,你猜苍河死前,会不会将那物交给另一个人?”
“谁?”
秦昭瞅过去,“你是毒发的越来越重了么?”
烛九阴双瞳边缘已泛白色,“谢大人关心,暂时死不了。”
秦昭默默收回视线,“且看罢。”
“那个人,我们不救?”
“为什么要救?”秦昭重新看向窗外。
院中落叶在寒风中飘零坠落,大齐的冬天,一样这么萧条。
苍河,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
深暗的密道里,林缇突然转身走回来时路。
林闵忽的拽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们不该把苍院令丢下,我要回去带他一起逃!”
“你胡说什么!”
林闵硬拉住林缇继续往前走,却被其用力挣脱,眼神发冷,“为什么要把苍院
令推出去?你知不知道罪名一旦坐实,会判凌迟!”
“不把他推出去,难不成要我来背这个凌迟的罪名?”
“事情还没到破釜沉舟那一步,你就迫不及待把苍院令往外推,你是不是早就想他死了?”
密道左右两旁的墙壁上镶着指甲大小的夜明珠,光线暗沉,林闵双眼变得阴蛰冷骛,“林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喜欢苍河?”
林缇脸颊骤红,“现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把苍院令供出来,谁还能救济慈院?”
“你以为把他摘出去,他就会救我们?”林闵冷嗤,“别天真了林缇,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如果苍河知道我们做的事,他第一个杀你!”
“不会……”
呵!
“林缇,苍河要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大岁数,配我这个老头子你是年轻,也水灵,可你比苍河大八岁,他哪次来正眼瞧过你,该醒醒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林缇掉头往回走。
“这条密道跟账房里面那条一样,是一条单行密道,机关落下即自毁。”林闵说出了这个事实。
林缇猛然回头。
“所以他们追不上来,你也回不去。”
“那苍院令怎么办?”林缇脸色骤变,“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死活?不行……我要去见葛老!”
擦肩而过时,林闵用力拽住她,“你以为葛老为何留着苍河?”
林缇迎上那双漆黑冷目,“钱
……”
“林缇,是我傻还是你傻,济慈院缺钱?”林闵嗤冷一笑,“是想东窗事发,有人背这个黑锅。”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轻易松口,明明事情还有转机,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与李员外夫妇有勾结,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林缇突然瞪向林闵,“是你毁了六十四家济慈院,毁了葛老的财路,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