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看向牢房里的苍河,很认真的与他解释。
“济慈院的经营跟教导理念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真正有天赋的孩子会在八岁以前就显露出来,你可以留下这样的孩子,多加教导,剩下的孩子则可以去赚钱了。”
“他们还那么小!”
“很小?”
秦昭不以为然,“在潭州,很多穷人会把孩子送到茶场采茶,那些孩子甚至不到八岁,也有很多女孩儿被送去种桑养蚕,边学边做,但凡有心的孩子,总能做出成绩,济慈院倒好,定要开一些华而不实的女红课业,无端花了那么多银子,结果能培养出几个出类拔萃的绣娘?反复实践才能得心应手,只绣那么几条帕子,出去怎么跟人家每日刺绣无数的姑娘比?”
苍河听罢,竟无力反驳。
“若苍院令同意让我把那些孩子送去各处茶场之类的地方自给自足,我不介意做这个善事,但若想我以之前的方法供养,我也不是冤大头,你找别人坑。”
苍河没有选择,“我同意。”
不同意,朝廷就要把那些孩子就地解散,自生自灭。
“好。”秦昭点头,“此事我来办。”
“多谢。”苍河仍然感激,甚至从心里认同了秦昭的说法。
寓学于工,才能相得益彰。
“听说诞老当年为了维持济慈院的开支,卖了很多宝贝。”秦昭说话时,自身后拿过一个食盒。
“你给我带了吃的?”苍河诧异。
秦昭拿出食盒里的饭
菜,从铁栏缝隙递进去,人也跟着蹲下来,“探监总要有探监的样子。”
苍河已经很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他干脆盘膝坐在地上,端起瓷碗,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秦昭瞧他这副模样,颇感意外。
外面传言,苍河为活命把所有罪名都扣到诞遥宗头上,抛开济慈院的案子,这种行为令人不齿。
以他对苍河的了解,此人若非尊师重道,又岂会把日子过的捉襟见肘也要供养诞遥宗留下来的济慈院。
他以为苍河会很难过,自责 ,懊悔。
“苍院令为什么不卖?”
苍河噎了口饭,“师傅都卖完了,我卖什么?”
“全都卖了?”秦昭相信,必定有那么一件东西是诞遥宗一定要留给苍河的。
“包括我。”
依着苍河的意思,当时师傅太缺钱,有一土豪级别的巨商府里缺个郎中,愿出一百万两把他买走。
秦昭好奇,“最后为什么没有成交?”
“那个巨商死了。”
秦昭,“……”
“不过师傅留给我一幅画!”苍河忽似想到什么,噎了口饭,急声道。
秦昭眸光微闪,“什么画?”
“确切说是一幅卷轴。”苍河看向秦昭,“我再求你一件事。”
秦昭,求之不得!
“那卷轴被我埋在你府中假山后面的竹林里,你能不能给我挖出来?”
秦昭,“我府?秦府?”
苍河重重点头,“是。”
这还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么重要的东
西,苍院令为何要埋在秦某的府邸?”
害我好找!
他甚至以为苍河不到死,都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苍河边吃边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不是诞院令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在最缺钱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卖。”秦昭相信,那就是他要找的地宫图。
苍河不以为然,“一个空白卷轴能有多值钱!”
“空白?”秦昭有些懵。
“嗯。”苍河点头,“师傅说什么时候济慈院不缺钱了,叫我把画画上去。”
秦昭没听懂,“什么画,什么画上去?”
“一只仙鹤。”苍河吃饱了,撂下瓷碗,打个嗝。
“仙鹤……”秦昭猜出一二,“如此,我把那幅卷轴挖出来,带给你。”
“不用。”
苍河摇头,“如果我死,你将那卷轴扔到我棺柩里当作陪葬。”
秦昭,“……为何不是画完再作陪葬?”
“现在哪有心情,且等了以后慢慢画,不然无聊。”
秦昭险些骂人。
“你确定那个卷轴是诞院令留给你的?”
“确定。”苍河点头。
“确定诞院令一定要让你在上面画一只仙鹤?”
“嗯。”苍河补充一句,“前提是济慈院不缺钱,且我有命在。”
“知道了。”
秦昭突然在内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起身时双腿酸麻,单手扶住铁栏。
忽有痛感,他侧目,便见苍河在他虎口位置扎了一枚银针。
秦昭,“……”
“脚可还麻?”
秦昭看苍河的表情已经到了极度无
语的状态,很想杀死他。
自己好不容易让叶茗找到那个叫阿福的男孩,设下死局,引苍河临死托付地宫图,结果苍河当头给了他这么一棒子!
人活着,才能拿到地宫图?
“告辞。”所有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