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又重新看了一遍字条上的内容,不免感慨。
“林缇对她的妹妹,倒是极为爱护。”
虽说字条上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能看出林缇在自己妹妹身上倾注的心血,顾朝颜目色微凉,“我们想找林缇,或许可以从林若兰下手。”
裴冽正有此意,“这上面提到,荣谨思半个月前带着林若兰跟他们的儿子来了皇城。”
洛风拱手,“属下查过,荣谨思昨日刚到皇城,下榻在金市芷泉街的云中楼,听说他为了不吵到自己儿子,包下整个二楼,只是暂时不知道他们来皇城的目的。”
顾朝颜看向裴冽,“司徒月。”
依着顾朝颜的意思,荣谨思来皇城必定是找司徒月谈生意,庆幸他这次带了林若兰,也是老天有眼,案子终于有了进展。
洛风站在案边,“林缇必定知道眼下整个皇城的人都在找她,她能为了林若兰站出来?”
顾朝颜握紧了手里的字条,目色坚定,“会。”
想要避开荣谨思,单独约见林若兰并不容易,是以她起身。
裴冽诧异,“回府?”
“司徒府。”
只看司徒月愿不愿意帮她……
夜已经很深了,万物皆睡。
白天里热闹的蓥华街空无一人,冷风拂过,偶有几个灯笼摇曳着透出点点光芒,照亮街上的石板路。
蓥华街尽头的深巷里,秦昭身着黑色长袍,盘膝坐在茶馆三楼雅室,隔着那座云母屏风看向对面喝茶的少年,“可有消
息?”
“哪会那么容易。”叶茗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水面的嫩叶,“朝廷几乎倾巢出动都没找到蛛丝马迹,可见他们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又怎敢轻易冒头。”
“自然是不容易,我才会求到叶鹰首。”
叶茗搁下茶杯,“说也奇怪,玄冥大人的初衷是想置苍河于死地,只要他们不露面,济慈院的案子拖不了多久就会结案,别看苍河为自保将罪行全都赖在诞遥宗头上,该他死的时候齐帝一样不会手软。
又或者玄冥大人不放心,想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亲自灭口?”
提起这件事,秦昭又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我想救苍河。”
房间寂静,落发无声。
叶茗刚要喝茶,听到这句话时动作顿了顿,杯复起,至唇边又落下。
好半晌,叶茗方才开口,“玄冥大人可是在开玩笑?”
“苍河必须活。”秦昭认真道。
“我曾记得当时便与大人说过,济慈院干的勾当足够苍河万劫不复,死一百次都不算多,如今案子公之于众,大人又要救苍河?恕我直言,绝无可能。”
“找到林闵跟林缇……”
“就算找到他们两个,凭他们也根本不能把案子翻过来。”叶茗摇头一笑,“玄冥大人可了解过案情细节?”
秦昭沉默。
叶茗想了想,索性撂下茶杯,“大人且想想,苍河是何时被抓的?”
“十日之前。”
“不准确。”
叶茗表示,“苍河是在裴冽查阿福的
案子,查到济慈院的那一日被抓的,抓他的人是刑部陈荣,在此之前,刑部根本不知道济慈院有采生折割的勾当,为何突然就抓了李员外,还查到李员外夫妇有家人在风陵,以风陵地动的事实撬开李员外的嘴,将矛头直指济慈院,这些可不是一两日就能查到的事。”
秦昭挑眉,“你的意思是?”
“很大可能,是济慈院幕后主使断尾自救。”叶茗猜测道,“毕竟这个案子被齐帝盯上了,往深查,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好收场。”
秦昭恍然,“苍河,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替罪羊?”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我以为诞遥宗亦是。”
叶茗轻吁口气,声线薄冷,“采生折割看着简单,其实是很复杂的勾当,幕后之人运作六十四家济慈院,每年近千名孤儿的买卖,一定是有很厉害的人物在背后帮衬,所以这个案子只会停在苍河这里,查不下去的,找不找得到林闵跟林缇结果都一样,没人救得了苍河。”
秦昭确实没想到济慈院的案子牵扯如此之广,但也不会因此放弃,“你只管找人。”
“据我所知,林缇有个妹妹叫林若兰,昨日才与岭南荣家少主荣谨思入皇城,现住在云中楼,大人若想找林缇,可以从林若兰下手。”
秦昭沉默数息,“叶鹰首对于此案甚是上心?”
“想与十二魔神合作,总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叶茗毫不避讳,“非但此案
,叶某有听说一些关于五年前姑苏城外发生的事,玄冥大人想问什么,或许我知道。”
“那不如叶鹰首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二人皆默。
数息,唯有一笑……
时间如沙漏般流逝,转眼已过丑时。
星光愈渐明亮。
距离金市芷泉街最近的民宅里,有一座十分大气的府邸。
高大的门楼,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金色琉璃瓦片在月色下闪着幽幽的光芒。
门外蹲着两座石狮护院,雄师威严,不失雅致。
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