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仍然穿着那件浅紫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绣着纯白色的兰花,乌黑青丝用一根玉簪轻轻一别,似乎不是别的很紧,有一绺垂下来,平添几许慵懒。
这样也是好看的。
“补血。”
叶茗说话时自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上次你说药吃完了,若是好用再来跟我要,我不知道好不好用,但还是备了一些。”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瓷瓶,秦姝莞尔一笑,“叶鹰首记得这么清楚?”
她今日来月事。
叶茗低头,似是掩盖脸上微微流露出来的窘迫,“我要替老爹好好照顾你。”
“老爹可比你会照顾小孩子。”
叶茗端起身前茶杯,“我会再接再厉。”
秦姝拿起瓷瓶,“谢了。”
“你觉得今日虏走林缇的人会是谁?”叶茗转了话题。
秦姝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放到嘴里,“比上次甜?”
“我放了些甜叶菊。”叶茗看似不经意回道。
“虏走林缇的人实在难猜,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洛风跟烛九阴,有点意思。”
彼时云中楼外发生殴斗,她与叶茗就在窗前,看的清清楚楚。
“利益相同时,互救不代表什么。”
秦姝抬眼,“你怕我怀疑十二魔神与拱尉司勾结,所以在替烛九阴说话?”
“我只是说了事实。”
叶茗喝了口茶,“虽然我不知道玄冥想从苍河那里得到什么,但起初他认为只有将苍河逼至绝处,才能获得那件东西,后来
定是发现只有苍河活下去才能得到那物,这便是他初时为何要我以阿福诱拱尉司查济慈院,现在又想让我找到林闵跟林缇,试图给苍河翻案。”
秦姝在听。
“烛九阴的任务不是抓林缇,而是保证林缇可以顺利被拱尉司的人抓走。”
呵!
听到秦姝笑声,叶茗抬头。
“看那儿。”
叶茗顺着秦姝的视线看过去,街上有个乞儿,偷偷钻到阳春面的摊位上吃了一位客官剩下的半碗面,可那客官还没吃完,只是去隔壁摊位买两串烤肉,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乞儿灵活,在客官跑过来的时候踢了下凳子,将人绊倒。
“两个都没吃到。”
叶茗默默转眸看向眼前少女。
秦姝的侧颜很美,如纱般的月色落在她脸上,衬托出宛如玉瓷般的精致轮廓,眉目低垂,长长的睫毛却没有遮住眸间流转的星辉。
“我不会吃不到。”他以为秦姝是在提醒他守住夜鹰,莫要把手伸的太长,贪多吃不下。
秦姝诧异回眸,知其误会却也没有解释,淡然一笑,“我知你能吃得下。”
叶茗恍然她只是看到了一件觉得可笑的事,想要笑一笑那么简单而已,是自己过度揣度。
“我……”
房门响起,秦姝猜到来人,“我去。”
门启,韩嫣穿着一身华丽的深紫色织锦罗裙出现在两人面前,裙摆上绣着金丝勾勒的牡丹,发髻高挽,簪着翠玉珍珠。
看到开门的人,韩嫣挂在脸上的
明媚春意瞬间冷下来,目色转凉,“你是谁?”
秦姝可不是第一次见韩嫣,只不过上次见,是三年前。
那时老爹将她叫到房间里,交给她一件几乎不可能达成的任务,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把任务完成的很好。
只是与她同去的三十只夜鹰,除她之外,无一生还。
“请进。”秦姝侧身,微笑以对。
韩嫣冷眼扫过秦姝后迈进雅室房门,抬眼看到了临窗坐在那里的叶茗。
三年未见,眼前男子与她魂牵梦系的样子彻底重合。
一身素雅的青衫,儒雅又不失君子之风的面庞,双目深邃如幽谷,眉眼中自带英气。
她刻意调整激动的情绪,身姿摇曳的走过去,距离越近,心中压抑的情感就越难掩饰,“茗,恭喜。”
潜藏在吴国的三年,她一直没与老爹以及夜鹰其他成员联系,却给叶茗写了三十封信,信头便是一个‘茗’字。
身后,秦姝闻声微顿,不由看向坐在那里,被人唤‘茗’的叶茗,有意外,也很好奇。
“辛苦,坐。”叶茗倒是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从容开口。
临窗的方桌,原本只有两把椅子,今晚正对窗棂方位多了一把。
韩嫣注意到方桌上有两个茶杯,显然与叶茗相对的座位,有人。
她没理会,直接走到秦姝的座位,正要坐下时被叶茗唤住,“坐这里。”
韩嫣明知故问,“这里有人?”
“有的。”与韩嫣行走的姿势不同,秦姝
行走间宛如云端漫步,衣袂飘飘,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端庄让韩嫣极不舒服。
“这位是秦姝姑娘,老爹……”
“我是老爹身边侍女。”秦姝微笑道。
听到‘侍女’二字,韩嫣忽然一笑,倒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原来是这样,既是秦姑娘的位子,我不占。”
韩嫣绕转到正对窗棂的位置坐下来,看向叶茗时点绛的红唇微微勾起,“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