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复起,手腕微微一转。
裴铮重新把玩起那柄拐刃的匕首,“如此说,那人想要杀林缇,易如反掌?”
“是。”无名回道。
裴铮唇角微勾,“可他非但没杀,还将人虏走……会是谁的人?”
“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夜鹰派过来的?”
裴铮挑眉,“无名啊,此案与夜鹰相关,那是太子跟裴冽糊弄父皇的说辞,你当真了?”
“属下胡乱猜的。”
“倘若夜鹰里有这样的高手,当初就不会让周时序落到裴冽手里。”裴铮寒眸微微眯起,“不是他们。”
“那会是谁?”
裴铮唇角微勾,“不管是谁,林缇没死就好。”
无名不解,“属下不明白,主子不该希望林缇死吗?”
“为何?”
“林缇跟林闵是给苍河翻案的关键,她若活着,属下只怕……”
“你以为本皇子关注济慈院的案子,只是因为苍河?”
无名神色狐疑看过去,“属下愚钝。”
“你想想,济慈院是多大的案子?”裴铮突然握紧手中短刃,眼底溢出精锐冷光,“六十四家济慈院,犯案三十余年都没有被发现,意味着什么?”
“背后有很厉害的靠山。”
“还有。”
无名思忖片刻,“财富。”
“没错,强大的靠山跟巨大的财富,你还想到了什么?”
无名紧拧着眉,“主子怀疑此事是太子所为?”
呵!
裴铮忽的一笑,“裴启宸好歹是太子,犯不着为了钱财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
”
“那……”
“但其他皇子未必。”裴铮脸色渐渐冷下来。
无名震惊,“主子是怀疑此案背后站着某位皇子?”
“若站着哪个皇子,就杀了哪个皇子。”
裴铮轻飘飘开口,仿佛所言只不过是个外人,而非手足,“但也未必就是皇子,亦有可能是朝中大臣,能揽这么大的生意,必在二品之上。”
无名想了想,“主子想招揽此人?”
裴铮瞧了眼无名,“是不是在你眼里,本皇子什么人都能用?”
无名垂首,“属下……”
“你愚钝!敢保这样的生意,此人必定心狠手辣,也必定极有野心,若被他勾搭上哪位皇子,于本皇子仍然是个隐患。”
“查到此人当如何?”
“能防就防,不能防就杀!”裴铮目冷道。
无名点头,“主子英明。”
“至于苍河……”
裴铮拿起摆在桌上的银白刀鞘,“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是幕后主使专门养着的替死鬼么,既然是替死鬼,我们不出手,那人也不会让苍河从案子里跳出来,他们手里应该有的是证据能錘死苍河,一个林缇的死活,决定不了苍河的死活。”
“主子睿智!”
“好戏在后头,且看着罢!”
无名忽似想到什么,“此番荣谨思来皇城,司徒月与他谈成了一桩彩石生意。”
裴铮点头,“司徒月成了司徒家的家主?”
“已经拿到家主令。”
“倒比顾朝颜能干。”
裴铮收刀于鞘,“萧瑾这段时间可
有动静?”
“闲赋在家,无人敢用。”
裴铮很满意这个答案,“本皇子扔掉的弃子,谁又敢捡起来,也不怕烫手!这是舅父专程差人给本皇子送过来的拐刃,你觉得如何?”
无名垂目,“极好。”
“本皇子也觉得极好。”
裴铮盯着手中短刃,心中渐起寒意。
他知道这是舅父在提醒他,要加快速度了……
酉时已过,夜幕低垂。
距离金市芷泉街最近的民宅有一座极为奢华的宅院。
此间宅院纵使在金市这般寸土寸金的位置,仍可做到数一数二,院内植被无须选择四季常春,而是随着四季更替,而更替。
前几日栽种的傲梅已经开了花,花瓣薄如蝉翼,颜色艳红欲滴。
藏品室内,身穿绫罗衣裳的傅池双手搓在一起,无比紧张看向那扇暗门。
渐渐的,脚步声近。
“傅老有要紧的事?”
听到声音,傅池扑通跪地,“主子明鉴,林缇逃了……”
里面一阵沉默,数息,“这就是傅老约我相见,想要说的事?”
忽有另一道声音响起,浑厚有力,但一听就能辨认是老者的声音,年纪与傅池相仿,“你可知主子每日要处理多少事!”
傅池闻言暗惊,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暗门内有两个人!
他根本没听到过这个人的脚步声。
“无妨,且听傅老往下说。”
傅池不敢多想,“主子有所不知,老奴之所以一直用林闵记账,是因为当年老奴消除账簿的时候
,这厮留了一手,他承认将当年账簿抄录一些藏匿,却死活都不说出藏在哪里……”
又是一阵沉默,藏品室的密室里很冷,傅池额头沁满冷汗。
“我记得傅老说过,当年账簿已全销毁。”那声音,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