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管子塞进儒序的喉管里,教他们重新读书识字的墨序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些没血性的怂包,连带新复苏的明鬼也大多都是些软蛋,我不清理门户就算是好的了,还跟他们埋在一起?老子想着都嫌恶心!」
「你这个火爆脾气,什麽时候能收敛收敛?当年的事情也怪不了别人,不是谁都像你我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别人家大业大,牵一发就是动全身,谨慎点是应该的。」
蚩主眼神瞥了过来:「那你收敛了?」
「我还不收敛?我就差吃斋念佛了。」
苏策话音刚落,倏然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幕。
「不过这孙子在咱们头上瞅半天了,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点?」
「我去把他拽下来?」
械甲抖动的声音铿锵锐利,整栋千户所大楼在蚩主微曲的双脚下不断颤抖。
「远来是客,别这麽粗鲁,多给别人一点时间。」
「你果然是收敛了,这脾气比起当年是真好了不少!」
「那当然,就三个数吧。时间到了,要是人还没下来,你就直接送他回青城山吧。」
「太心软了.」
蚩主摇了摇头,抬手对着天空,弹出一根指头。
「一」
一个数刚刚出口,忽地破空声大作,沉寂如墨的夜空一阵扰动。
矫健挺拔的身影撞出墨色,朝着露台急速坠下,却在将要落地的瞬间猛然一滞,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飘然落地。
黑衣道人这一手由极动转为极静,可谓是潇洒至极。
蚩主却在一旁冷冷『嘁』了一声,合拢眼眸,再次进入黄粱梦境之中。
「晚辈良剑锋,见过苏雄主。」
良剑锋手掐法诀竖于胸前,朝着苏策见礼之后,眼神自然落在那张四方桌上,迈步靠近,便准备坐下。
「老夫有说过,让你坐下了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耳朵。
刹那间,道基撕心裂肺的尖啸突然炸起,掀起刺骨的寒意,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良剑锋的身体。
他突然感觉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如同生锈了一般,明明只离着那椅面不过几寸,却怎麽都坐不下去。
坐下就得死!
良剑锋的脑海里跳出这样一个真实不虚的预感,什麽不卑不亢丶什麽进退有据,都在眨眼间被这股惊怖碾成了粉碎。
蛇蟒遇恶蛟,肥羊见饿虎。
深藏在腹部中的道基如同遇见了不可反抗的天敌,拼命的蜷缩成一团,泛起的剧痛让良剑锋的神念都有些无法集中。
「老夫好心好意为你接风洗尘,你过门却不入,好大的谱啊!」
良剑锋眼神下意识扫过空空如也的桌面,十分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不敢掐法决,也不敢抱拳。
良剑锋两手紧紧贴在腿,身体站的如标枪般笔直:「是小道无礼,希望雄主大人您见谅。」
「认错态度还行,还算是有点眼力见儿。」
苏策两指捏着一根纸菸,烟尾轻轻敲着桌面,将菸丝慢慢敲紧。
「说吧,你来倭区干什麽?」
面对老人的明知故问,良剑锋根本不假思索,老实回答道:「为了拿到高天原。」
苏策冷笑:「看来你们道序是铁了心要搅合新东林党的事情了?」
「这是白玉京的决定,小道我不过是遵命执行。」
良剑锋低眉敛目。
「你们要跟新东林党怎麽掐,老夫没兴趣,也没那个精力管这些闲事。」
苏策抬起夹烟的手指,指向良剑锋:「但有一件事老夫要先跟你说清楚,不管你们道序有什麽盘算和考虑,那几个倭寇这次都必须得死,谁都保不住,包括你们青城山!」
良剑锋心头一颤,连忙应答道:「小道明白。」
「至于高天原,老夫也不会跟你们抢,那个玩意儿对我来说也没什麽用处。」
良剑锋闻言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道谢,却听见苏策话锋一转:「不过最后能不能拿到手,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大人.您这是什麽意思?」良剑锋一脸苦笑。
「很简单,如果我手下的人吃不下,那就是他自己没本事,你们青城山该拿走就拿走,老夫绝无二话。不过他要是吃下了,那就没办法了。」
呲!
一簇火苗跳出,苏策砸吧着菸头:「当然了,你如果有那个胆量要抢,老夫也不会拦着你。我以前跟人动手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长辈出头。我现在做了长辈,自然也不会给小辈出头。龙虎山那句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你不出头,那让我来江户城是干什麽?!
良剑锋心头邪火升腾,强忍着道基痉挛的剧痛,沉声道:「大人,当年的事情,儒序的手脚也不乾净,如果没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或许根本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而且锦衣卫的衰落,更是他们一手促成.」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重复了。」
苏策径直打断良剑锋的话:「你想说什麽,直接点。」
「小道是想说,让我拿走高天原,您坐看道儒两家龙争虎斗,岂不是快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