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事没有半点勋贵架子的他,此刻满身都是跋扈气焰,喧嚣甚上,沸反盈天!
各种杂音瞬间戛然而止,一声强忍剧痛的闷哼连同一条被生生撕扯下的手臂从云层之中落了下来。
「张公子,方才是本尊座下弟子言辞唐突,犯了嗔戒,希望张公子你能既往不咎。」
「你就是寒山佛首虔祖吧?」
张嗣源冷冷一笑,轻蔑道:「你的弟子难道只有一只手?」
无人回应,萦绕这片天地的寒意却明显更冷一分。
片刻后,又是一条冒着电弧的断臂被抛出云外。
「够了吗?」
虔祖的话音虽然平静,但谁都能感觉到其中暗藏的森然。
「还早。」
张嗣源漠然道:「他刚才难道是在用手说话?」
一颗带着惊惧的头颅从高处抛落而下,撞在山壁的坚石上,炸出一片惨白的血痕。
「够了吧?」
虔祖的话音拔高了几度,张嗣源同样毫不示弱。
「够不了!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就想忽悠本少爷?没这麽容易!」
张嗣源怒道:「把他的慧根给我抽出来,今天这件事才能算完。否则我让六韬的兵序天天揣着械心去炸你的山门,看看你寒山寺的晨钟暮鼓能不能挡得住他们的自爆!」
「张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刚才你们怎麽不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教你,这叫其所不欲勿施于人!听得懂吗?听不懂我翻译给你听,既然大家都不想给对方面子,那就都别要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资格说话!」
张嗣源一字一顿:「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条慧根你是抽还是不抽!」
砰!
一片白色的血雨裹挟着细碎的血肉和械体碎片,零零散散,从天泼洒而下。
寒山佛首还是没抽慧根,但这片落下的血雨不管怎麽看,都透着一股子狼狈和不堪。
「下次要想试探别人,有本事就自己下场,别把自己手下的人推出来当枪使。寒山佛首虔祖.」
张嗣源抬眼望天,语气嘲弄:「我听我父亲提过你,他老人家说你是佛法不深,却又贼心不浅,满口四大皆空,却又探头四处寻钱。连倭区那种地方,你都想伸手进去占点便宜,要不是苏千户要顾全大局,早就上寒山寺把你拉下来痛打一顿了!」
轰隆!
云层之中有怒雷一闪而逝,照亮一具盘腿而坐,足有数丈的恐怖佛影。
「怎麽的,你想要怎麽的!有种你下来,咱俩过过招。」
张嗣源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他那把奇形怪状的长弓,丝毫不惧头顶凝聚的庞然威压。
「几十年里被人耍的团团转,到现在还被困在序三,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脸面出门?叫你一声叔伯,还真拿自己当长辈了?空长一身年岁,装什麽德高望重?!」
什麽叫飞扬跋扈,这就是飞扬跋扈!
大明帝国帝师丶儒序新东林党党魁丶北直隶张门阀主张峰岳的独子,今天算是当众把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本少爷我好声好气丶低三下四的跟你们说话,只求你们让条路,能让我姐弟两人上山跟林迦婆见一面。就这麽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居然还百般刁难。一个个端着架子坐在天上,还真拿自己当漫天神佛了?」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张少爷,桑烟寺此役注定要覆灭,你们又何必劳神费力亲自动手?」
「仇人失势,不趁机到对方面前落井下石,耀武扬威,那能叫哪门子的报仇?」
张嗣源两眼一翻,没好气道:「而且跟人说话要先自报家门,你懂不懂规矩?」
「果然不愧是张首辅的儿子,孤身赴险还能有这麽大威风。在下龙虎山张崇诚,佩服!」
雷云之中,有道人虚影一闪而逝。
「原来是龙虎山的道长啊?」
张嗣源话音戏谑:「看来传言中上任『张天师』归位是真的了?要不然你们应该没有这份勇气跑来番地凑热闹才对。啧啧,这得生吞活剥了多少自己人的权限才能恢复这麽快?阁皂和茅山的掌教死的真是憋屈啊。」
本是足以震惊世人的隐秘,但到了张嗣源的口中,却成了街边妇女碎嘴闲聊的家长里短,随口便能拿出来打趣调侃。
「不过说句实话,我是真挺佩服他老人家忍辱负重丶卧薪尝胆的本领,在自己儿子体内一躲就是这麽多年,连自己一手巩固的道门祖庭差点被人抢走了都不露头。这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等秋后算帐的功力,小子望尘莫及!佩服!」
「好一张利嘴!阁下这些话,贫道同样也会如实禀报张天师。」
张崇诚怒极而笑,言语中暗含威胁。
「那你就去禀报吧,至于现在,你先往旁边稍一稍。」
宣泄完胸中戾气的张嗣源缓了片刻,望着暗如深海的天空,肃容沉声道:「各位,最后几句话。等说完了,你们要还是不给面子,那我们姐弟立马掉头下山,绝不含糊!」
「今天你们把路让开,我张嗣源记你们这份情,改天你们被我家老爷子算计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们留条根,不至于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