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再是供奉的经堂了,是先生为我们讲课的私塾。」
妇人长叹一声:「你们不应该这样做啊,佛会生气的。」
「阿妈,你难道不饿吗?为什麽不吃呢?」
少年突如其来的问题,惹得妇人错愕看去,不解的视线正正撞见一双清亮见底的眸子。
「我」
砰!
一个粗粝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妇人的面门上,将后续的话语轰成闷音。
「吉庆,你想干什麽?」
冰冷刺骨的目光射向雏虎般的少年。
「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果然是那些畜生假扮的,还想再来欺骗我们,你真当我傻啊?」
佛念霎时激荡,将少年直接掀飞出去。
「一个给脸不要脸的贱种!」
怨毒的话音紧贴耳边,在吉庆惊骇的目光中,那妇人的背后竟生出一根尖端覆有骨质的血肉触须,快如闪电,朝着自己的头颅刺来。
噗呲!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从视线中划过,将触须从中斩断。
捡回一条命的吉庆瘫坐在地,浑身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刚刚跨入序列的小子,就敢跟她动手?哪儿来这麽大的胆子?」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吉庆回头看去,一张难以形容的美丽面容映入眼中。
没来由的,吉庆从她的身上感觉到真实不虚,如沐春风的善意,一股亲近油然而生。
「这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是死。珍宝村已经不是以前的珍宝村了,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佛奴,谁要是再想欺负我们,绝对不可能!」
稚嫩的面容说出豪迈的话语,引的女人一阵轻笑。
「你们这些独行武序啊,简直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吉庆不知道对方为什麽要笑,但眼下他已顾不得这些,残留着馀悸的目光扫过地上还在抽搐的触须,毅然决然起身挡在女人身前。
「阿姐,你往后退,这里交给我!」
吉庆话音刚落,突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袁明妃手掌轻挥,一缕寒风飘来,将少年轻轻托起,远远离去。
「林迦婆,我们又见面了。」
妇人死死盯着面前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袁明妃,脸色阴沉难看。
「佛序二,十方菩萨?」
袁明妃不屑道:「这是你亲手挖的坑,亲自做的局,我能不能晋升,你难道不清楚?」
「没有晋升就能以意念凝聚身躯,在如此辽阔的番地精准找到我的转世身,这种手段.」
林迦婆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看来这二三之差,当真是云泥之别啊。」
袁明妃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质问道:「林迦婆,做点好事对你来说,难道真就这麽难?居然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孩子?」
林迦婆五指一紧,掌心中那块糌粑顿时被碾成齑粉,从指缝间洒落。
「这片土地上只能有供奉的佛徒与豢养的牲畜,像他这样被坏了心的人,连牲畜都不如,根本不配继续存在于这座佛国之中。」
「佛国?」
袁明妃不屑道:「难道你说了就能算?」
林迦婆用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朗声道:「本尊是这里的未来之佛,番地的命运当然是由本尊来决定!」
「在神山上的时候,你说的那麽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要救赎自己对番民犯下的罪孽,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袁明妃问道:「你跟那些围杀你的人,有什麽区别?」
「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句话,袁明妃,你不同样也是既得利益之人?别说你没有压榨过这些佛奴,当你在这片高原成为佛序的时候,你手上就已经沾染了他们的鲜血!」
「袁明妃,你我之间只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你上山寻我的原因,难道是为了这些卑贱的番民?所以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别站这麽高。」
林迦婆嗤笑一声:「你如果真的是心怀慈悲,那你也不会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来找我了。你证的因果人心,和我证的因果人心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了赢!」
「我不想赢。」
袁明妃淡淡道:「我只想杀了你,彻底还番地一个乾净。」
「想要杀我?你做不到的。」
林迦婆面露讥笑道:「你本体中的那座血肉稷场应该就快要失控了吧?袁明妃,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现在能有几分力量?序四,还是序三?你拿什麽跟我鱼死网破?」
「狡兔死,走狗烹。林迦婆,你真觉得社稷会把我的肉身交给你,帮你晋升佛序二?」
「你这个问题,不该我来回答你。」
林迦婆微微一笑,她脚下所占的地面突然有猩红的血肉破土而出,如同一条条小蛇钻入袍底中。
她的身影快速膨胀,将宽大的番袍撑的满满当当,大量的血肉在颈后堆积,勾勒出一个人头的轮廓。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中,那颗从林迦婆脖颈生长出的人头面目逐渐清晰,形成一张苍老的面容。
赫然正是本该死在桑烟神山上的社稷首领,『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