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四九面上依旧维持住那副讨打的傲然,「要不我倒着给你再数一次?小瘪三,阴阳三.」
「看来一个梦主是让你昏了头了,我来帮你清醒清醒!」
陈乞生撸着袖子,正准备迈开脚步,却被沈笠的话音打断。
「他说的对。」
众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只见沈笠的身体钉在原地,满脸苦笑:「我现在确实没资格再跟大家一路同行了。」
沈笠凄然的话语让场中的气氛越发凝固,不止是陈乞生咬牙切齿,随时准备动手。就连李钧也是目光阴冷的看着邹四九,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这要是搞砸了,自己今天可就惨了。
邹四九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看吧,别人自己都承认了,你们出什麽头?」
他转头看向沈笠:「当然我也没说你就没资格再跟着我们,咱们也不是那种不讲往日恩情的人,只是沈笠你现在的序位比李花还低,后面要是再遇见点什麽事情,谁也没把握能顾全的了你.」
「累赘吗?」
沈笠自嘲一笑:「你不用多说了,我明白。是我自己不知好歹了。」
沈笠没有去计较邹四九会突然变成这样,人情冷暖本就是常变的事情。
旗鼓相当是兄弟,遭灾逢难成下人。
在津门的时候,沈笠就见过太多这种事情,早已经波澜不惊。
「钧哥,现在这里应该暂时也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我就先告辞了。」
沈笠说话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迈过了一条无形的界限,和众人分立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此刻,沈笠竟像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朝着众人抱拳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笠,你这麽说话可就不对了,落在别人耳中弄的就像是我在赶你走一样,大家以前好歹也是兄弟相称,沈笠你就算要走也不能这样挑拨离间吧?」
沈笠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邹四九依依不饶,咄咄逼人:「这样吧,沈笠你也不用走,我现在毕竟是序三梦主,护你也不成问题。不过有个条件,从今往后,你要管我叫爷。」
「你说什麽?」
沈笠背对众人,双拳紧握,一字一顿道。
「我说,叫声爷,以后我罩你。」
邹四九冷笑道:「当然不止是我,还有李钧和陈乞生也是一样。」
「邹四九,你这是硬要往我沈笠身上骑了?」
沈笠侧身回望,眼眸中怒火正旺。
「难道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邹四九迈步上前,两人四目相对。
「沈笠,我劝你最好看清楚眼下的形势,你要是还想为天阙报仇,就要学会识时务。」
「那我要是偏就看不清,学不会呢?」
沈笠回转身体,毫无惧色与邹四九对视。
「就别装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了,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沈笠了,你能做什麽?难不成拿你的命,溅我一身血?」
邹四九歪头不屑道:「可笑。」
砰!
一个拳头突然暴起,狠狠砸在邹四九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沈笠一把抓住邹四九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往下砸。
沉闷的击打声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那张被压在身下的脸被打得面目全非,沈笠攥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你要是想杀我,这条命等你来拿。但我告诉你,我沈笠就算成了废人,也没人能骑在我身上!」
沈笠眼泛血红,抓着邹四九领口的手重重往地上一推,挺直的腰背,转身就走。
「这就对了,还得是这副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模样看的熟悉,这才是老子认识的那个沈笠嘛。刚才那个自艾自怨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那头黄粱鬼夺舍了我的兄弟。」
沈笠蓦然转身,就见邹四九摇摇晃晃从地上坐了起来,鼻青脸肿,满是血污。
「打够了吗?要是还没把气出乾净,我这还有地方没见血。」
邹四九指着自己还没崩裂的左侧嘴角,「要是打够了,你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站那儿,听我把话说完。」
沈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复杂看着邹四九。
「李钧和陈乞生他俩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从离开番地开始,你小子就故意跟我们保持距离,说话也是拿腔拿调,没有半点以前的耿直爽利。怎麽,真就觉得自己现在是没落了,没资格跟我们一起混了?」
邹四九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实说,我其实也不太会劝人,也不懂你这种从高处跌落之后的落差,看谁觉得是人心不古丶世态炎凉。更不喜欢用这种拙劣的激将法,装刚刚那副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做派。」
「但我就是看不顺眼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要是觉得这哥几个晋升序三,让你高不可攀了,行,那我就让你打我一顿。」
「现在看到了吧,什麽序不序三,他妈的一样也是人,挨了打一样也会疼。」
邹四九语调陡然拔高,反过来紧紧抓住沈笠的衣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