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瑶摇摇头:“他哪次来府里,不是找你有正事相商?皇上内定你做三皇子的武功师傅,殿下慎重些,与你多些往来,也是理所当然。”
沈歧这才放下心来:“你说的也对。”
“不过,”柳心瑶话锋一转,“你觉得裴南暄怎么样?今日退亲之后,我送武清侯夫人归家,武清侯夫人提了裴南暄,说他今年代表卫所,参加了简练考核,得了优,还是齐王殿下亲自考核,半点水份也没掺……”
妱妱才退亲,武清侯夫人就迫不及待与她提了裴南暄,一点也不在意妱妱退亲一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沈岐心念一动:“裴南暄确实不错,这孩子性子沉稳,我之前陪同齐王殿下一起参与了简练考核,他的表现在这一代子弟里相当亮眼,与妱妱年岁相当,咱们两家就隔了一条街,也是祖辈的交情,知根知底……”
这样看来,与妱妱也堪良配。
只是沈岐心里开始不得劲了,原来十分欣赏的后生,这会儿在他心里硬是挑了不少毛病。
“不过,武清侯府五房人混居,家里人口多,后宅里乱糟糟……”
柳心瑶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妱妱将来是要做宗妇的,人再多,也越不过她去,关键还要看齐南暄这个人。”
“裴南暄性子冷,不像是个能知冷知热的。”
柳心瑶不赞同:“我听说他都十八岁了,身边干干净净,连个通房也没有,光这一点就胜过京里万千男子。”
“他常年待在卫所,经常要换防远调,将来定是聚少离多。”
柳心瑶翻了一个白眼,她当年嫁给沈岐时,沈岐常年待在河西,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这要怎么说?
但凡肯上进,又有出息的武将,哪个不是与家里聚少离多?
“武清侯府一大家子人多事杂,应付起来十分辛苦。”
“裴南暄性子太沉闷了,瞧着不像会哄人开心,若是惹妱妱生气了,妱妱岂不是只能生闷气……”
“他还有四个弟弟,一个胞弟,三个庶弟,兄弟之间也不安生……”
“……”
叫他这样一说,京里怕是没有一家合适的人。
柳心瑶听他越说越来劲,也是无语:“妱妱也才退亲,马上相看订亲也不合适,就先留个心,仔细再瞧瞧京里有哪些适婚的男子,好好寻摸寻摸,最好明年开春就把亲事定下来,免得拖久了,外面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妱妱上次订亲是长辈做主,他们这些做父母的都没插上手,这次肯定不能轻率了,定要仔细挑拣才成。
若是老夫人再要插手,她就装病,拿苏明霁去怼她,看她还有没有脸子。
沈岐在脑子里将京中适龄的才俊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挑中了几个与镇北侯府交好的世家子,又仔细筛了一遍,筛来选去,竟没一个能配得上女儿,从前觉得不错的后生,没一个满意的。
他情绪怏怏:“算了,你看着挑吧,若觉得不错,我们俩再仔细商量商量,回头问问妱妱的意思,找个机会相看相看。”
女子及笄就该嫁人了,再拖都成了老姑娘,他倒是想一直养着女儿,但是外人难免会说三道四。
柳心瑶点头。
沈岐又强调道:“千万别是齐王殿下那样的。”
柳心瑶笑他疑神疑鬼,放眼全天下,也只一个齐王殿下,哪还能找出另一个齐王殿下那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巧屏就过来禀报说:“大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柳心瑶道:“把大小姐和四少爷叫过来。”
提起沈君辰,沈岐就是一肚子火:“好赖拎不清的浑帐东西,喊他来做什么?给妱妱添堵吗?”
柳心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他在卫所待了一阵子,比之前长进了不少,他难得回来一趟,可把你为人父的威严脾气收一收,别一会儿在饭桌上教训人,只听说堂前教子,没听说过饭前训子的。”
巧屏过来请沈昭嬑去主院用晚膳。
听说沈君辰也去,沈昭嬑心中微叹,换了一身黑色绣金牡丹的通袖长袄,这身衣裳很厚实,领边袖缘镶了一圈白色的貂毛,红药为她披了一顶朱红色的缠枝白梅纹斗篷,将暖手炉递给她。
来到主院时,柳心瑶正等着她。
沈昭嬑就问:“爹爹还在忙吗?”
柳心瑶摇摇头,神情有些黯然:“你四弟一进屋,你爹爹把他叫走了,估计少不了一通教训。”
沈昭嬑心中不安,前世爹爹和沈君辰就是在这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后来爹爹打了沈君辰,父子俩彻底离了心。
柳心瑶叹了叹气:“你四弟明天一早就要回卫所,他难得回来一趟,原想着这次能在家里多留几天。”
沈昭嬑心中不安更甚:“那您多劝劝爹爹,爹爹还是愿意听您的。”
柳心瑶强颜欢笑:“是你四弟主动提了要回卫所,我也不好拦着,去卫所也好,他这两年是越来越荒唐,盼着他多吃一些苦头,也能长进一些。”
沈昭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时的沈君辰也不是无可救药,到底把她之前那些话听了进去。
说着沈岐就进了屋,沈君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