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宜轻笑道:“张小姐说的是!”她话锋一转,“张二小姐和孙大小姐的才德之名,我也有耳闻,今日终于有机会见识一番了,”她眉眼含笑,温雅的面容像极了皇后娘娘,“也不知是否如传言中一般名不虚传。”
沈昭嬑的才德名声,是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肯定过的。
张素萦和孙秋芷的才女之名,还是耳听为虚。
张素萦拿下团扇,笑容也淡了一些:“素萦不才,区区薄名,自是比不得魏三小姐。”
妃选是皇后娘娘举办的,魏宁宜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再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魏宁宜:“可别同我比!我那点名声,那是旁人看得起我们魏国公府,抬举我呢,论才德名声,我可比不上昭姐儿,”她笑得一脸温和,“昭姐儿的才德,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夸赞过的,要比也是同她比。”
张素萦喉咙一哽,只好端起茶杯来,低头喝茶。
孙秋芷面上带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皇后娘娘赞沈大姑娘质禀贤和,度娴礼法,是京里姐儿们的典范,我们可不敢比。”
沈昭嬑这才搁下茶盏:“可别拿我做椽子了,今日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德才兼备,受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认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可不能分个高低长短。”
出头的椽子先烂,妃选还没开始,一些口角实在没必要。
妃选也不单看重才德名声,比的也不是高低长短,最终选定的人,还是更符合祖制要求的人选,便是选不上,也不能说明自己不够优秀,只能说对方更符合。
皇家选妃的标准是德才兼备,但德才兼备也有一套度量。
这世间德才兼德者无数,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齐王。
张素萦和孙秋芷听出了言下之下,没再多说什么了,又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去观赏屋里盆景。
魏宁宜挑了挑眉:“成天把名声挂在嘴边,烦腻得很。”
大户人家哪家不重名声,但哪个也不像她们张嘴闭嘴就拿名声作筏子,仿佛自己名声高,就很了不起一般。
这是书香门第的通病。
沈昭嬑笑道:“也不是一路人,不理便是了。”
魏宁宜给听笑了:“我祖母时常骂我,让我多学学你,往人相处合得来则聚,合不来,也不给人难堪,淡着就行了,我就做不来这点,哪个惹我不痛快了,我非得怼上几句,心里能舒坦。”
“那是也是你有怼人的底气。”
魏国公府是皇亲国戚,又是闲散勋贵,家里没掌实权,京里不会有人会刻意针对魏国公府,加之皇后娘娘懿范承德,也是满朝公认的,魏国公府本身名声也不错,京里无不给面子。
可不像镇北侯府!
身为保皇党一派的支柱,自太后干权开始,镇北侯府就已经挡了太后的路,成了显国公府进一步把持朝堂的绊脚石。
镇北侯府的存在令太后党如鲠在喉。
因此爹爹在中军衙门,也是如履薄冰,在朝中更是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了把柄,加以利用。
母亲中了丹毒,家里连声张也不敢,沈昭嬑在外行走,也尽量不与人生出龃龉。
宫人过来换茶。
屋里熏了摩罗合香,沈昭嬑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口干,她接过粉彩牡丹纹的茶盏,掀开茶盖,送到唇边,正要喝……
低垂双眼猛然一缩。
魏宁宜正在摆弄棋盘,没发现她的异样。
沈昭嬑佯装品茶,不动声色地嗅着茶香,便将茶杯移开……注意到奉茶的宫女,跪到毡席前,换了魏宁宜跟前的茶。
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昭嬑捧着茶盏:“上乘的太平猴魁,叶色苍绿匀润,汤色清绿明澈,叶底嫩绿匀亮,兰香高爽,有一股独特的猴韵。”
她又将茶送到唇边,余光瞟到宫女奉茶完毕后,正缓缓起身,沈昭嬑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宫女奉茶、换茶、起身,处处都表现得谨慎小心,礼数周全。
沈昭嬑洇湿了嘴唇,慢慢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
这时,宫女躬身退下了,待她转身时,沈昭嬑捏了帕子按了嘴角,不动声色地将茶吐到帕子上,将湿帕子塞进了袖子里。
见宫人没有走远,她轻笑:“幽香扑鼻,滋味醇厚爽口而回甘,是难得的好茶。”
太平猴魁有提神振奋的效果,与摩罗合香互用,会进一步使人精神亢奋,不过效果仍在人体忍受的范围内。
这一关考察的是情绪是否稳定。
花厅里十几双眼睛盯着,便是再会装腔作势,受摩罗合香、太平猴魁双向影响,姐儿们的真实性情也会曝露一二,不需要太多,便是只字片语,经验丰富的宫人也能考察出许多东西。
宫人走远了,沈昭嬑伸手端起魏宁宜面前的茶,掀了盖,送到魏宁宜手上:“比平常喝的太平猴魁更鲜爽一些。”
魏宁宜有些意外,却是接过茶,嗫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沈昭嬑目光微闪,只道:“我之前突发了心悸之症,最近一直在喝药茶调理身子,约是许久没喝的缘故。”
魏宁宜没怀疑什么。
但沈昭嬑放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