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昭嬑中招了,在妃选上做出一些失仪,乃至失格的事,太医也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沈昭嬑本身德行不良,在摩罗合香,和太平猴魁的双向刺激下,原形毕露。
众目睽睽之下,沈昭嬑名声丧尽,镇北侯府体面尽失,爹爹恐怕连荣禄大夫的衔儿都保不住了。
那时候,齐雍若执意选她,太后娘娘就有阻止的理由。
这一计针对的是她,算计却是整个镇北侯府。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承乾宫!
能做端茶送水的活计,还能伺候参加妃选的姐儿,定是经过皇后娘娘宫中得力又信重的大宫女精心调教过的宫人,应是出自皇后娘娘的嫡系。
皇后娘娘绝不会害她。
会利用妃选害她的人,只有太后娘娘,不……或许还有其他人,前世要害镇北侯府的人,就不止太后党一个派系,也有可能是地方藩王埋在宫中人内鬼,毕竟在成为藩王之前,他们也曾是皇子,他们的母妃,也曾是宫里的宠妃……前世齐雍,清理叛党之余,就查出了,宫中有其他藩王的眼线……
甚至翊坤宫的淑妃,都有可能……
那个宫女并没有表现出不妥之处,沈昭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问题。
毕竟只是一个奉茶的宫女。
茶叶、茶具、泡茶用的水、器具……
茶房、奉茶、司器……可供下毒的时机实在太多了,其中到底经了多少人手,谁能知道。
唯独可以肯定的是,皇后娘娘宫里有旁人安插的内鬼,这个内鬼在承乾宫不知埋了多少年,至少在承乾宫有一定的地位,也有可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嫡系。
沈昭嬑心惊肉跳,感觉仿佛有无数双眼正在不动声色地盯着她,或许其中就有下毒害她的人……
她不敢大意分毫,谨慎地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茶,借着拭嘴时,又将茶水吐到帕子上……
直到一杯茶“喝”了一半,才停止了这个动作。
她“喝”了这么多茶水,想必对方的目的达到了,不会再关注她了吧。
魏宁宜摆好了棋局,拉着沈昭嬑一起下棋。
沈昭嬑连输了三盘棋,就不肯下了,魏宁宜问她:“你今天棋艺有失水准啊,难道是妃选时间临近,有些紧张。”
“是有些紧张,”沈昭嬑一边说着,一边借着身形掩遮,不动声色地将湿帕塞进了魏宁宜手里。
魏宁宜一把捏紧了湿帕,飞快塞进了袖子里,脸上没透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来:“你不同我下棋,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我去外面逛逛。”
皇后娘娘并不禁止姐儿们在这处屋宇里活动,只是姐儿们抱着谨慎的态度,就一直待在屋里。
沈昭嬑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到书案上摆了一本梦溪笔谈,便拿起来瞧。
梦溪三十卷,所涉猎的内容包含了乐律、星象、术数、人事、官政、书画、文史、药议等十七个门类,内容十分庞杂,读起来也有些晦涩。
……
院子里同样有许多宫女在当职,确保姐儿们不会离开眼线。
魏宁宜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徐姑姑进了穿堂,与一个年长的宫女说话……她靠近了一些,脚下一个趔趄,一下跌坐在地上,痛呼出声来。
随侍的宫女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来:“三姑娘,您怎么样了……”
魏宁宜来不及回答,徐姑姑已经过来了,关切地询问:“怎么突然摔倒了,有没有受伤,可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魏宁宜飞快地取出帕子,塞进徐姑姑手里,一边说道:“就是不小心跌了一下,没有受伤,歇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特地请太医,”她话锋一转,“方才与昭姐儿下棋,连赢了她三盘,她后来不肯跟我下棋,我闲着无聊,便出来逛一逛,您不用管我,只管忙去。”
“没事就好,不然我可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
徐姑姑面容含笑,不动声色将湿帕子塞进袖子里。
魏三小姐的话无非表明,她方才同沈大姑娘在一处,这帕子也是沈大姑娘的,不然就不会提了沈大姑娘。
魏宁宜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事,特意走了两步。
徐姑姑放心下来,目光落在魏宁宜身边随侍的宫女,见她低眉敛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似对方才发生的事没有察觉一般。
她对魏宁说:“你身边这宫女不得用,你方才摔倒了,也没及时拉扯住,我回头再派个得力的过来。”
魏宁宜连忙道谢。
徐姑姑目光含威,对这宫女说:“你随我来。”
仿佛要罚她一般。
宫女诚惶诚恐地跟着徐姑姑去了,心里很清楚,在帕子的事没有弄清楚前,她是见不到第二个人了。
魏宁宜身边没有随侍的宫女,不好在外面待着,转身回了花厅。
……
随着时间流逝,沈昭嬑也难免受到了摩罗合香的影响,心情有些烦躁,好在她性子沉静,轻易就能压下来。
前边孙秋芷与一个姐儿起了争执。
起因是,詹事府少詹事家的嫡女周三小姐,与人闲聊的时候提了沈昭嬑,说齐王妃的人选,非沈昭嬑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