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喉咙一下哽住了。
沈君辰前途还不显,几个子孙中,只有二房的彦哥儿最有出息,十九岁中举,如果今年能中榜,那就是二十岁的进士,放眼全国,三年一次科举,也是没有几个。
定是前途无量。
帮二房这一把,会令镇北侯府名望受损,但彦哥儿有出息了,损失的那点名望也补回来……
沈峥哽咽着:“母亲,您向来最疼儿子,您就忍心看着儿子吃官司,下大狱,忍心看着彦哥儿,因为这事前途尽毁?母亲,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
沈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佛珠:“我……”
“您再帮我这一次,就一次,我发誓,”沈岐跪在地上,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我以后定不会再令您为难,也绝不会再做任何有害家门的事,若违此誓,”他顿了顿话,咬了咬牙,发狠地说,“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老夫人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你浑说什么……我是你母亲,你如今遭了祸事,我不帮你,谁帮你……要你发这种毒誓做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她喉咙一阵涩然,“只有这一次。”
沈峥大喜过望……
老夫人看着他喜形于色,心里涌现了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胸口忽然一阵窒息一般的疼痛。
……
沈峥一去了福安堂,沈昭嬑就了消息。
红萝小声说:“老夫人借口身体不适,让二老爷扶回了房中……屋里下人,也叫胡嬷嬷叫到院子里训斥,不知道二老爷和老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沈昭嬑对此也不意外。
沈峥还不知道自己参与贩私的事早已经暴露了。
敌明我暗,老夫人行事就不可能瞒得过她的耳目,更遑论经过前世,她对沈峥的谋算,也有一些猜测。
“二老爷走后,福安堂请了大夫,老夫人似是发病了,只是福安堂没有声张。”
老夫人没有被沈峥气死,还是因为撑了一口气,要为沈峥谋划。
沈昭嬑淡声说:“把福安堂盯死了。”
抹平的罪名也会在衙门留下案底,沈峥在中军衙门的散衔就保不住了,以后也别想在朝中担任何职称,可以说是前程尽毁,就连沈君彦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
沈峥的目的,不是抹平罪名,而是栽赃嫁祸,把一切罪名推到大房头上。
整个镇北侯府,沈峥最在意的,就是家里的爵位。
在沈峥看来,家里有诰券,那么贩私的罪名,是可以免罪的,罪名在大房头上,除了对兄长的前途有影响,对家里的爵位没有一点影响,至于兄长左都督、荣禄大夫,三皇子武功师傅这些,如今他和大房划清了界限,二房也沾不上边儿了,丢了那也是活该。
前世,沈峥就是这样做的。
老夫人做了帮凶。
这一世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既然如此,老夫人肯定会在大房的账簿上动手脚。
管家的钥匙一共两份,老夫人手里一份,主持中馈的当家人手中一份,老夫人占了尊长的身份,轻易可以越过母亲和她行事,想要在账簿上动手脚,简直是轻而易举。
香河那三间布庄一应账册,在布庄分给二房之后,就已经封存了,没有人会去查看早已经封存的账簿。
沈昭嬑轻笑一声:“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正想着,巧屏就过来了:“大小姐,齐王殿下进府了,现下在碧水阁,请您过去一叙。”
宫里才散朝不久,齐雍定也是刚从宫中出来。
沈昭嬑连忙去了碧水阁,走到半途,又转脚去了大厨房,准备了一盘莲子伏苓糕,一盅天麻鸭子汤。
滋阴潜阳,平肝润躁,最适春季阳升气躁。
齐雍还在看折子。
沈昭嬑进了亭子,也没有出声打扰他,直到他合上折子,猛然一抬头,见沈昭嬑正坐在石亭旁喝茶。
齐雍揉了揉额头:“让你久等了。”
沈昭嬑看到他眼睛有些红,倒了一碗天麻鸭子汤,放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再说。”
齐雍确实有些饿了,把一盘莲子伏苓糕吃完了,又把天麻鸭子汤喝了一个精光,感觉连精神也饱满了一些。
他嗓音沙哑:“郑玉庭敲登闻鼓,我事先不知情的,等知道的时候,郑玉庭已经去了登闻鼓院。”
“陈公甫与地方清流,一直都在暗中往来,隆盛行的案子,让一些清流察觉了倒显的大势,有人鼓动郑玉庭告御状,郑玉庭还拿出了江南一带,地方官员贪污纳垢,违法乱纪的罪证,这些罪名或大或小,零零总总,却是十分庞大,罪证审查了整整一晚,都没有审查完成。”
“事情还在计划之内,你不要忧心。”
他要对付隆郡王,礼部尚书谭同抓住这个机会,会同朝中一些清流,要对付根植在地方的太后党。
大家各有算计。
清流们势单力薄,手中掌握的证据有限,并不足以撼动太后党,便搭上了隆盛行这桩案子的船,结成一股势,一起对抗太后党。
沈昭嬑心中一安,又问:“你一出宫就往镇北侯府跑,就为了同我说这些?”
他偏头看了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