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凤和崔琏先走了,萧夏又围着酒楼走了一圈,其实靠河边还真不错,垂柳绿草,而且水也不脏,更重要是,这里是坊河上游,河水流经酒楼,流向居民区,洗衣、洗马桶的脏水流不过来。
虽然现在是冬天,被白雪覆盖,可开春后,可以想象这里的翠柳绿草,风景如画。
街道斜对面有一座大宅,正好位于酒楼的东南方向,根据马掌柜的描述,这里应该就是云昭训的祖父家。
这座宅子很大,占地约六七亩,被很高的院墙包围,大门紧闭,也没有牌匾。
高墙的东面也正好靠河,萧夏找到一个稍微宽阔之处,他后退十几步,猛地向前奔跑,左脚在墙上一踩,借助鞋和墙壁的摩擦力,身体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院墙边缘,双臂用力,身体就上去了,探头向宅子里望去,宅子里顿时吓了他一跳,根本没有什么中庭后宅,就是一排平房,然后就是五六亩的菜地。
菜地旁边是一溜几十口大缸,里面都是满满的粪水,冬天结冰,粪水也冻住了。
菜地上都覆盖着积雪,也没有种菜,难怪现在不臭,现在没有种菜,开春后种菜,开始浇粪水,气味就来了。
这就是酒楼臭味的根源,萧夏又看了看平房,有十几间,都关着门,只有一间虚掩,估计是看宅子的。
萧夏轻轻跳了下来,他心中完全有数了。
他买下这座酒楼自然有他的想法,什么风水完全是无稽之谈,窦家原本是支持晋王的,晋王五年前倒台后,窦氏家族当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去年为什么转运了,并不是卖了酒楼风水转了,而是晋王即将复位,天子追求平衡,自然要把窦氏提上来。
至于韦家为什么会走霉运,和这座酒楼完全没有关系,这根本不是韦家的主要产业,就像一个偏房庶子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会影响到一个庞大家族的命运?
这几个方士实在找不到别的原因,就拿这座酒楼说事,酒楼正好是去年买的,自然就被这几个方士拿来说事了。
什么镰刀煞?镰刀煞是指路桥煞,而这是一条河,完全符合左青龙右白虎的格局,也符合朝迎水的财运。
什么乾位缺角更是无稽之谈,后世的房子都不是方方正正的田字型格局,哪家不缺角,照这些方士的说法,大家都别活了。
至于降价没有人买,道理更简单,你不断向下降价,其他家族还以为酒楼有什么严重的大问题,而且还找了三个方士来下定论,别人就更不敢买了,问都不敢问,生怕沾上晦气。
但萧夏心中还是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这么便宜的价格,如果说世家为怕沾上晦气而不怕,那为什么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买?
这些商人可不会相信什么风水的说法,他们比自己精明,比自己更有眼光,他们明明有资格购买,却为什么不捡这个大漏?
这个疑惑像猫一样抓挠着萧夏的心,他决定去找马掌柜问一问。
萧夏赶到都会市宝成柜坊,正好遇到马掌柜关店门准备回家。
马掌柜笑眯眯道:“公子来得正好,宅子手续都办下来了,明天上午有时间的话过来交接一下,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卖家答应再让你一千贯钱。”
还有这种好事?元家给自己降价一千贯,这让萧夏又惊又喜。
“那就说好了,明天上午你来找我?”
马掌柜要上牛车,萧夏连忙道:“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掌柜!”
“行!你上车,我送你回太学。”
萧夏上了牛车,马掌柜吩咐一声,牛车向务本坊方向缓缓驶去。
“就是关于崇仁坊的那座臭味酒楼,我今天确实发现臭源了,和马掌柜说得完全一样。“
“我说得没错吧!什么河水带来臭味都是胡扯,就是云家惹不起。”
“但昨天马掌柜告诉我,那座酒楼有投资价值。”
马掌柜点点头,“当然有投资价值,崇仁坊三亩的酒楼,哪怕偏一点,也才五千贯啊!这个价格十年后要翻十倍都不止,而且云家老爷子六十多岁了,他还能活几年?”
“我的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这样有投资价值的酒楼,马掌柜为什么不买?别的商人为什么不买?”
马掌柜尴尬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很犀利啊!”
“马掌柜,那座酒楼我决定买了,谈好四千贯,明天我委托给马掌柜处理,但马掌柜得告诉我实话。”
马掌柜叹口气道:“萧公子,为什么我昨天向你推荐,因为你是海陵县公,你可以买,别人我不敢给他们推荐。”
“商铺不限制身份吧!”
“不是购买资格的问题,估计你是刚来长安,长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关陇贵族出售的资产普通百姓最好别碰。”
“为什么?”
“如果买亏了,没人会来找你麻烦,可如果买赚了,你就等着瞧吧!一定会后患无穷。
你别以为崇仁坊其他酒楼的东主都是傻子,没看到这个大漏,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那块地是天子赐给窦家的功勋土地,窦家迟早会拿回去的,我让公子买,是因为公子是海陵郡公,将来窦家或许会和你讲道理,不会让你吃亏,但如果是平头百姓,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