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渊抱拳笑道:「高兄,我先进去了。」
高九渠心不在焉的抱拳还礼,仍沉浸于刚才的剑法中。楚致渊感慨:「如此专心纯粹,何有不成?」
祝采芙哼道:「请罢。」她一眼看破楚致渊的虚伪。
夸夸其谈,一句坏话重话不说,全是捧着的话,一看便知不安好心。
高九渠太单纯了,显然是着了他的道,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好人呢。
楚致渊对祝采芙的态度不以为意,大宗师嘛,有权任性不拘,想说什麽说什麽。
他能断定这祝采芙是个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对这般性情中人,没必要多说话,以事实说话即可。他摆摆手。
郭驰他们留在外面,只有邹芳捧着明月刀跟在他身后。祝采芙瞥一眼邹芳,哼道:「宗师圆满,倒是难得。」楚致渊笑道:「祝先生可是大宗师。」
「我是运气好。」祝采芙淡淡道:「不过你的运气更好。」「是,」楚致渊点头:「我确实一向运气不错。」
「这次公主殿下遇刺,也算是你的好运气吧?」
「此话怎讲?」楚致渊不解的道:「殿下伤势不要紧吧?」「你难道不知?」
「只说殿下脸上留下两道疤,其实脸上有疤并没那麽要紧,殿下毋须太在意。」
「哼,口是心非,若是娶妻,你能娶脸上有疤的?」
「娶妻娶贤,关键还是要看是谁,而不是脸上有没有疤。」楚致渊摇头。「可笑!」祝采芙撇撇嘴:「说得好听,真要娶了,便会躲避不迭。」
楚致渊笑而不语。 心下却暗自嘀咕。
这祝采芙的话是何意?
她的意思是自己嫌弃十八公主毁了容,不想娶一个毁了容的。
不是十八公主不想嫁给自己,是自己不想娶。那责任便在自己身上了。
两人来到了一间院外,推门进去,便是两个美貌侍女正在忙碌。
院子正屋敞开着门,屋内坐着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眉眼如画,正是先前见过的十八公主程妙真。
楚致渊来到屋外的台阶下,抱拳道:「殿下可好?」
程妙真正执一卷书,放下书卷看向他,眉眼间透着疏离与冷淡:「有劳世子挂怀,并无大碍。」
楚致渊洞照她脸上的伤。
发现这两道伤痕皆从眼角延伸到唇边,一左一右。即便受伤也要左右对称,讲究对称之美。
不知是她的手笔,还是祝采芙的手笔。
除了这脸上的伤,她身体毫无损伤,气息流转自如。两道气息一对冲,湮灭无痕,几乎不可能被感知到。每次看到她的气息,都觉得奇妙。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如此奇奥的心法都存在。
「殿下安心养伤,放开心怀,」楚致渊道:「大宗师出手,殿下能安危无恙,可谓大幸。」
「确实是万幸,不过要让世子失望了。」她淡淡说道:「伤痕毁容,我无颜忝居世子妃之位。」楚致渊剑眉一挑。
祝采芙先前的话,还以为两人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现在听程妙真这话,觉得还是程妙真见事明白。
原本觉得她行事果断,很是佩服,如今看程妙真如此,越发有好感。
他神情沉重,缓缓道:「殿下不想进敝府,不必勉强,若想进敝府,伤痕并不重要,毕竟再奇的毒,总有解药的,..是吧,程先生?」
「这毒没解药。」祝采芙哼道。
楚致渊微笑:「我相信定能找到解药。」祝采芙皱眉盯着他看。
程妙真也静静看他。
他微笑迎着两女的目光。
她们对视一眼,隐隐猜到,楚致渊应该知道什麽了。
楚致渊道:「我如果想跟殿下说几句私密语,会不会太过唐突?」
祝采芙冷冷道:「我要在一旁。」楚致渊颔首。
程妙真优雅起身,步出屋外,来到了院中的小亭里。她摆摆玉手。
两个美貌侍女轻轻退后,然后退出院子关上院门,并守在外面。
「你能找到解药?」祝采芙沉声道:「解药何在?」
楚致渊微笑:「其实这话不该问我,应该问殿下与祝先生。」
两女对视一眼。
祝采芙道:「胡说什麽,我们哪来的解药!」
楚致渊微笑:「这里已经没外人在,我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罢,我其实跟殿下是一条船上的。」
祝采芙是想把自己推下船,程妙真也如此的话,那就没必要多说什麽了。
而程妙真这般讲究,那便有了合作的基础。两女沉默。
楚致渊已然笃定,确实是她们自己下的毒,自己动手毁容。
这是一出自编自演的刺杀。
「我不想辜负若灵,不想另娶他人,而殿下则不想嫁到大景,我们是有着共同的目标。」
「我一直想找机会,想跟殿下秘密商议合作的,原本的想法是让殿下假死以脱身,没想到殿下行事更加果决,直接就行动了。」
假死脱身。
往后再想办法死而复生便是,这世间不是没有这种灵药。她用的毁容脱身。
这看起来更高明,不必假死,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