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峰忙道:「可这般闹下去,朝廷的威严何存?」
楚致渊笑了笑:「朝廷的威严是通过军队打出来的,这东境确实越发的不成样子了。」
东境已然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
可怎麽改,谁去改,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没有人想碰东境。
皇亲国戚,高官权贵,收拾东境就相当于捕了马蜂窝,注定很难有好下场。
楚致渊是绝没有这个心思的。身为世子都如此,更何况别人。
他拔动手指数了数,也就几个亲王才能镇得住。可这些亲王才不会于这种事。
皇帝最信得过的是楚清岩与楚清风,他们各有自己的一摊子。
而且也要保全他们,不可能推他们进这火坑。
其他的亲王,或者不成器,或者私心太重,或者才干不足。
「世子爷…」高凌峰肃然道:「纵使镇武司背黑锅,也得尽快肃清大柳营,否则,其他各镇或者军营有学有样,局面将更加糜烂。」
楚致渊看向他。
高凌峰神情坦然平静。
楚致渊笑道「高大人这般格局倒是难得,..先不要急且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说。」
「可镇武司的这些消息…「镇武司的消息只是一面之辞,不能完全相信,我且去一趟监察司,看看那边的消息再做决定。」
「….是。「高凌峰无奈抱拳。
楚致渊道:「这原本便是兵部之事,朝廷还没下令,我们主动凑过去,委实不智。」
「…...是。高凌峰点头。
楚致渊叹一口气道:「高大人,为官之道,还是要先全身,再想有为,不能轻易把自己置于被动之境。」
「是。「高凌峰面露感激之色:「是属下太过激动了。
楚致渊笑道:「高大人是热血未冷,难能可贵,可越是这般时候,越不能冲动行事。」
「是。「高凌峰抱拳:「那属下告辞。」 楚致渊颌首。
他看着高凌峰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高凌峰这是真的热血冲动呢,还是别有缘故?他与济海镇可有什麽瓜葛?
他闭上眼睛,很快想到了高凌峰的家乡。
高凌峰的家乡是宁海镇。与济海镇相邻。
高凌峰这是担心济海镇的形势糜烂之后,牵连到宁海镇?每个人都有私心,不可能一心奉公,违反人性。
他从没有这般严苛要求过,高凌峰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世子爷,这些都是济海镇与大柳营的消息了。「马天和射身谄媚的笑道,指了指桌上的卷宗匣子:「近十年的消息,都在这里。「楚致渊微笑:「有劳了。」
「世子爷跟小的客气什麽。」马天和忙笑道。楚致渊道:「最近九殿下可有什麽异常?」
「九殿下最近很安份,没见什麽人,多数是在四方馆里没出来。」
「每天晚上照旧是喝花酒?」「是。」
「倒是逍遥自在,」楚致渊一边打开卷宗一边说道:「玲珑书馆查得如何了?」
「至少有两位花魁是有问题的,但好像都不是秘谍。」
「身怀武功,却不是秘谍?」」是。」
「是某个隐秘宗门,于红尘中炼心?「「好像是。「
「查不出来是哪个宗门?「楚致渊问。
他一目十行的翻阅,一边跟马天和说话,丝毫不妨碍。
「小的怕打草惊蛇,没有派人试探。「那便算了。「楚致渊道。
马天和道:「玲珑书馆不能怎样,但属下觉得,从玲珑书
馆到四方馆的路上,至少有四处大蒙的秘谍,与九殿下不时的交换消息。
楚致渊道:「町住便是,别急着收网。「是。「马天和肃然点头。
楚致渊闭上嘴,开始专注翻阅。马天和识趣的轻手轻脚退下。
楚致渊一口气将案上的卷宗都看遍,将十年内整个济海镇的消息都看一遍,对济海镇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济海镇的总兵丁绍强可谓是一个官迷,对功勋极为执着。
可偏偏东境没什麽战事,无战功可立,那便建船。每建成一艘战船,便是一件大功
可建战船没那麽容易,否则也成不了大功。
伐木丶切削丶打磨丶涂漆,搭架,安装,填充..,复杂而艰难。
尤其是伐木,需得最坚硬的木头,往往在深山老林,不仅要长途跋涉,还崎岖难行,中途还有野兽与山匪等危险。
将这些巨木运出来也是艰难之极,而运出来之后,在海边的海风中劳作,手脚开裂,皮肤冻伤都是常态。
可谓是一件极苦的事。尤其是冬天。
东境也一样的下雪,一样寒冷,可海水并不结冰,仍旧可以行船,仍旧可以造船。
他便逼迫治下的军镇不得歇息,甚至为了在上元节前表功,要求加快工期,拼命的催促。
甚至派出监工鞭打,把士兵当成劳役之人。
治下的军士们不堪疲惫与压榨,忍无可忍,愤而拒绝听命,并将前来弹压的总兵亲卫杀掉。
楚致渊看到的情报是,总兵丁绍强给亲兵下令是杀无赦。而几个亲兵过来,奉行无违,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