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米饭了。”
“还有肉,是鸡肉,主帅,是鸡肉啊!”
十几位将领,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连年大旱,百姓哪有余粮养鸡。
鸡那东西,都快绝种了。
其中一位开口道:“是神在帮我们,我们应该把这口神缸供起来。”
韩崇烈微微点着头,“不错,此等恩赐,必是神助。”
子阳建议道:“我们应该寻一处最为干净的地方,搭建神坛,以彰显对神缸的敬畏。”
“神坛四周布置重兵把守,没有主帅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神坛半步。”
“嘭。”
有位将领直接屈膝跪在了瓷缸前。
双手合十,虔诚的道:
“不仅是我们没粮,城中百姓也食不果腹。”
“个个面黄肌瘦,饿的前胸贴后背。”
“附近的草根树皮都快被吃没了。”
“我们不怕战死沙场,但却不忍看百姓惨死。”
“神啊,再给我们一些食物吧……”
……
谭君艳不置可否地晃了下头,
“这些食物虽然很珍贵,但还不足以解决燃眉之急。”
“给我留下一个包子,其他的,你们带回家里,给家人补下身子。”
子阳表情为难的道:“主帅,你这也没吃的,我们带回去不合适吧?”
“想想你家里四岁的娃,几天没进食了。”
“我……”子阳面色惭愧。
家中妻儿常年忍饥挨饿,早已皮包骨了。
谭君艳看向其他人,
“你们的家人,已经快一年没吃过饱饭了吧!”
众将领闻言,全都低下了脑袋。
谭君艳继续道:“我能有一个包子已经很奢侈了,赶紧把食物分了,这是命令。”
“主帅、主帅……”
将领们感动,红着眼睛跪了下去。
“你们分吧!我就不要了。”
有位老将直接表示拒绝,并掀开了衣襟,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
“我吃了太多观音土,已经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程将军,你……”
向来镇定的谭君艳,表情瞬间就不镇定了。
双眸微微睁大,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疼。
“长公主……”程老苦笑,
“老臣不忍与百姓们抢树皮草根,给您丢脸了。”
“我是没多少时间了,不能再陪您东征西战了,击退蛮夷还得靠你们,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就不跟你们抢食儿了。”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
这位征战一生的老将,曾为国家和百姓立下过汗马功劳。
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叫人怎么能不心疼。
谭君艳嘴唇微颤,喉咙蠕动,强忍着没有哽咽出声。
尽量控制着情绪道:“是我没照顾好你。”
程老微微晃着头,“老臣有此下场,是天灾所致,并非你之过。”
“带上食物,送程老将军去看军医。”
谭君艳的声音虽然略显沙哑,但已恢复了镇定。
目露坚毅,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她知道,她是众人的主心骨,不能软弱。
谁都可以哭,唯独她不行,因为,她是谭家军主帅。
“是是……”
众人揣着食物和沉重的心情,搀扶着程老,离开了将军府。
待众人走后,谭君艳拿出了笔墨,摊开纸张,开始撰写祈祷词。
“圣龍初元二十三年,连年虫灾大旱,土地皲裂,赤地千里,江河断流,林木焦枯,哀声四起。”
“谭家军将主帅,谭君艳,斗胆求神明让旱灾早日结束,让百姓不再受苦。”
“愿神明赐下更多水粮,挽救戍边将士百姓,本将愿筑神殿,世代供奉,香火不断。”
写完点燃三根香,插在了瓷缸前。
三叩首后,点燃纸张,扔进了缸里。
由于食物短缺,各地使用观音土,导致腹胀丧命者多不胜举。
神明若能赐下更多水和粮食,就会少一些人间惨剧。
倘若真能灵验,真就不惜建造神殿,世代香火供奉。
……
王炎吃饱喝足,窗帘一拉,冲着瓷缸解开了裤腰带。
这瓷缸不仅能喝水,还能吞包子和盒饭。
想用它做个垃圾桶,兼职马桶。
为了验证,先试试。
“呼。”
刚要嘘嘘,一股火光带黑烟,自瓷缸里冒了出来。
“卧……”
王炎被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一跳老高,俩手提着裤子转身就跑。
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房间,摸着咣咣狂跳的心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那火光带黑烟的恐怖场景,心中后怕不已。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活见鬼了?
看来,用瓷缸做马桶是不行了。
那东西好像有意识,把它气的火冒三丈,都冒烟了。
好可怕,吓死人了。
越想越觉得不安,越觉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