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汉子下到河边,先将那两具尸体拖上了岸,才去试探鼻息。
不过他们都不抱什麽期待。
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看面容年纪不大,皆都泡的发白毫无血色,胸膛也没有明显的起伏。
甚至拖上岸了他们才发现,这两具尸体身上还有伤。
女的後脑勺一片鲜血,胳膊腿也像是被刀剑所伤,一片皮开肉绽。
男的更是腰腹都被捅穿了。
这要是还活着才稀奇。
村民们不抱什麽期待的伸手探了下鼻息。
这一试探,却给那村民吓了一跳。
“哎哟妈耶,还有气儿!”
那村民神色惊慌,吓得连忙收回了手,还往後退了两步。
不怪他被吓到了,那两人身上的伤看着就很重,加上泡的发白飘到河边,怎麽看都像是个尸体。
谁知竟不是尸体,而是两个大活人?
都这般了竟然还有气儿?
方才试探过鼻息的村民回过神来不免吃惊。
这情形这伤势,怎麽看也不像是还有的活的样子啊。
其他几个村民一听还有气,也大吃一惊。
“这……都这样了,还有气儿啊?”
“你没探错吧?真还有气儿?”
有村民惊疑不定地也蹲下身去试探鼻息。
微弱的温凉气息吹到手上。
虽然微弱缓慢,但确实尚有呼吸。
还没死透呢。
又探了下旁边另一个女人的呼吸。
竟也有呼吸!
虽然同样的微弱,如风中残烛。
真是奇了怪了,伤的这麽重,胸膛都没有起伏了,更是像个尸体一样飘在河上。
可人却还是活着的。
那村民收回手,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还真有气儿,两个人都还有气儿,还活着呢。”
这下其馀村民不得不相信了。
以为是两具尸体,结果是两个活人。
是尸体都还好,尽个人道埋了就行。
可两个活人,村民着实有些为难了。
“现在咋办?这两人还活着,要带到宋老大夫那去看看能不能救活吗?”
“这还能救得活吗?现在是还活着,可气息都这麽微弱了,身上还有这麽重的伤,还能活的下来?”
“那咋办?好歹现在还有气儿,两个大活人呢,还这麽年轻,咱总不可能看着这俩就这麽死在这儿吧?”
“救不救的活另说,就怕招上麻烦啊,你看这两人,衣服布料看着就不便宜,还一身刀剑伤,救了不会惹上什麽麻烦吧?”
几个汉子七嘴八舌地纠结了一会儿。
最後怕再纠结下去,那两人仅剩的微弱气息都要没了,才下了决定。
先带去宋老大夫那,几个汉子家一起凑点粮食给老大夫,先试着救一下。
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了。
*
“宋老大夫,快来救人啊!要死人啦!”
几个汉子抬着奄奄一息的两人,进了一间泥砖砌成的院墙里。
院子不大,地上零散的晒着一些药材,墙角还堆着乾柴。
正值午时,院子里飘荡着阵阵饭菜香。
听到有人喊,鹤发鸡皮的宋老大夫顾不上吃饭,放下碗皱着眉朝外走去。
虽已年近古稀,但宋老大夫腿脚依旧很好,健步如飞的往外走,妻子喊都喊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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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谁要死了!”
宋老大夫年轻时曾在县城的药房里当学徒,帮着抓药煎药打杂什麽的。
时间长了,虽然没有师父带着,但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药理,和诊治一些小病小痛。
後来回村成了亲,便留在了宋家村当个赤脚大夫。
凭着知识手艺,日子倒也一直过的不错。
几个汉子见了宋老大夫,便将河边捡到两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说起来也是惊奇,河岸到宋老大夫家可不近,这麽一番折腾,本就呼吸微弱的两人,竟还吊着那一口气没死。
宋老大夫皱着的眉心却稍稍舒展了。
他一开始听说要死人了,还以为是宋家村哪个村民出事了。
原来只是从河岸边捡的陌生人。
当然,医䭾仁心,宋老大夫还是关切的看了下被村民们抬过来的那两人。
两人奄奄一息的,被抬过来的汉子放在地上。
身上的白衣已经不复乾净,被绿的草叶丶黄的泥土丶红的鲜血染的一片脏污。
宋老大夫看了下两人身上的伤,又把了下脉搏。
原先稍稍舒展的眉心又皱起来了。
“伤的这麽重,脉搏也微弱了,这……别说老夫了,便是县里的大夫也救不回来啊。”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随後才道:“宋老大夫,死马当活马医吧,总不好就这麽撒手不管,毕竟两条人命呢。”
宋老大夫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觉得压根没得救。
但的确也不好撒手不管,毕竟人哪怕只有一口气了